IV.《Gaïa：曙光公国章 - 上篇：危险来袭》

阿克

一提到过去相关的话题，塔尔的表情瞬间更加淡漠。
他偏过头去，眼睛里透出阴郁的光来，轻抽着鼻子，在一大堆香皂中挑拣着自己喜欢的味道：“还好吧。”

艾莫尔

“好个P啊，唉，你可真不像一个猫人，坑蒙拐骗，小偷小摸的我见过挺多的，像你这样的还真属于异类。”格里姆享受着水流的重压，同时继续对着这个沉默寡言的猫人询问自己的问题。“你到底都去了什么地方了？难道说你从来没跟你的同胞一起生活过？”
还没等塔尔的回答，格里姆在氤氲的水汽中看到了他的身体，他这才看清一件令人恐惧的事实。在这个猫人的身上，有一道令人恐惧的伤疤，这道伤疤从前胸直贯后背，伤口宽阔，如一柄巨剑穿胸而过。这让他不禁惊的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天，塔尔，你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你有必要为了给你付钱的主顾做到这样的程度么？你不要再继续试图掩盖什么了，那个给你留下这个伤口的人，我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他只需将这把武器轻轻一拧，也许现在就不会有你这个人存在了！难道这个时候你还不相信我是你的朋友？你如果一味掩盖，我只觉得你这个人很不友好。”

阿克

塔尔刚随手拿起一块柑橘味道的香皂，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令他多少有些吃惊，一瞬间，他的瞳孔急剧地放大，抓着香皂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疤。

有的事情，他不想去回忆，······也没什么好回忆的。

佣兵是在刀口上打滚的职业。自从拿起剑将自己的性命卖给战争之神的一刹那，身上就注定要添上几道一生也无法消除掉的刀伤。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事，但凡是早已看淡生死的人，都早已习以为常。

任何一个佣兵每上战场之际，都要做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准备。能活下来迎接拂晓的人，他们将自己的生存视为幸运女神的恩赐。

——仿佛死亡才是寻常可见之物——

而自己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每次战斗结束，活下来的人在搜敛干净死人身上的财物并上缴兵团之后，都会带着自己应得的一份默默地离开战场。

或者是彻夜狂醉笙歌，或者是寻觅暗巷私窑······

仿佛若不如此放纵，便不能确认自己仍然存活于这个世界一般······

然而在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此刻，有一个人却不在他们的行伍之中。

骤雨初歇硝烟未散的战场边缘，一个身影正孤零零地伫立在石块之上，淡然俯视着这片尸骸遍野的焦土。

他的长发直披到后腰，雨水沿着发梢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带着极淡的微红色光泽，啪地湮没在残旗乱草之中。

不远的地方，有人喊他的名字。

长发的少年蓦然回头。

身姿甫动的瞬间，他头顶的发丝间闪过暗淡的金色弧光，一枚细细的金属环镶着廉价的红色半宝石，压在褐栗的长发上，仿佛巧妙地遮盖住了头发下隐藏的某种东西。

他的眼神空空茫茫冥冥杳杳，却于浩渺天地之间，只映出了唯一一个影子。

呼叫他名字的人向他走来，将宽阔的大剑挂上后背，成熟的容貌带着遮掩不去的疲惫，却露出赤子一般天真无邪的笑容。

风吹开他斜分的额发，黑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着，挡住了他的眼睛······

站在石头上的人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你怎么又受伤了？站在这里干嘛。来，给我看看你的伤。怎么这么多，你这样可不好。留下疤来怎么办？说真的，你长得比我那天遇到的几个女人可还好看多了。怎么不说话了？下次带你一起啊。找几个女人······怎么，生气啦？动不动就不说话，搞不清你在想什么。到底怎么啦？你啊可真是小心眼。

自己的手轻轻地搭在那人的手掌之上，手背上一道皮肉翻卷的刀口犹自渗着血。对方笑着说“我会心疼的”。

细密的风沿着手心流过，微微的凉意中，仿佛慢慢燃起潮湿的火。

转眼间天地翻覆，时空急剧流转，有什么东西急速直贯胸腹而过，彻骨透心的冰凉与绝望——

一声半闷的脆响，塔尔终于惊觉过来。

半块被捏碎的香皂噗通掉进热水里，随着热气蒸腾而起一股浓郁的柑橘香气。

他的神智很清醒，手却抖得厉害。他听见自己对矮人轻声说，这其实没什么。

是啊，没什么。

他知道古道热肠的矮人是在关心自己。

但自己还有被人关心的价值吗？

——那时候，为什么会活下来。

——为什么一个人活下来。

“只不过，死了，或许，比较好······”

仿佛失神一般，他注视着哗哗倾泻着热水的狮口，慢慢吐出这句话来。

不知道是在回应矮人的关心，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艾莫尔

“仇人么……”格里姆看到被捏碎的肥皂掉了下去。“想来他没要了你的命，你有一天是会要了他的命吧？”看到这个猫人已经愣住，他猛地推了一股水到他脸上，“小心，你肥皂掉了！你怎么愣住了？喂，你没事吧？”

北夜玄武

塔尔隐约间注意到了矮人孩子气的举动，但没有心思躲，于是结结实实地被泼了一脸热水。
他抬手撩了一把脸上的水，手指不留痕迹地从眼睛上一带而过。
苍白的手背上浮现着淡青的血管，横亘过那些脉络的是一道淡而狭长的痕迹。
——这水果然，不够凉啊。
“我没事。”他简短地回答。
“你还是没有把你该说的说出来，这难道是你的仇人？你难道为了寻仇才会如此浪迹四方的么？”格里姆看塔尔回过神来，继续问道.
“如果、可以，我宁可，死在那个人手里。但那个人，已经······”
——已经不在了。
——如果那个人下了地狱，他也会义无反顾追随而去吧。
但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我活下来，是因为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在找到答案之前，大概，一直都会这么流浪下去吧。”
“不知你到底讲的什么，唉，算了，看到你这道伤疤，我的心情也好不起来，那你就决定这样一直漫无目的的到处游荡么？不曾想过给自己什么目标？”格里姆搓了搓身上，感觉已经搓不出什么脏东西了，身体的异味已经全部消散，有的只是清洁的味道。
塔尔摇了摇头。
“你们呢？”
“就你这样，也很难看到将来，你的仇人死了你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你就不曾考虑过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整日的浑浑噩噩，这样的生活说到底也不是长远的，你还年轻的很，毕竟还有很多路要走。”格里姆站起来拿着毛巾开始擦身体，这澡看样子洗得十分舒服。“喂，这边拧起来就是热水，要我看，你的故事可没这么简单，看你今天犯傻的样子让我情绪顿失，不过有机会我还是会问的，希望你下次可别再推三阻四。”他擦干身体，撇下塔尔一个人留在热乎乎的浴缸里。
矮人离开后，塔尔继续沉默地在热水里浸泡了一段时间，方才开始动作缓慢地搓洗身体。
对每个人来说，生活的意义都不同吧。
而他是宁可追随着某个人下地狱的人······
他抬起手臂，每一个毛孔都蒸腾出带着柑橘芳香的热气，骨头都仿佛泡酥了一般。
自己从未在如此舒适奢华的地方沐浴过；而曾经的同伴们，也是一样。
在毒虫肆虐泥淖遍野的贫瘠国土上，能够在一个漂浮着蚂蟥的冰冷水坑里冲洗掉身上的血污，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如果你我能够生活在这样的国度里······
他闭上了眼睛。
算了。或许出生在这里，就无法相遇了吧。
——在和平繁荣的熙攘街头，车水马龙间擦肩而过的两个人——

——比起天堂，我更愿意跟着你下地狱啊！

待他洗漱完毕走进浴室，矮人早已鼾声震天。他轻手轻脚地整理好床铺，就睡下了。
他在矮人的呼噜声中沉沉睡去，右手仿佛不经意般，一直搭在脖颈上的银环上。

北夜玄武

入夜，三楼一角的豪华套房中。

此时大部分灯火都已经熄灭，窗子和门也都紧紧闭上，似乎不想让室内的人被打扰一般，唯独墙壁的火炉依旧燃烧着，发出柔和的光芒。伴随着一连串流畅的咒语声响起，这原本柔和的光芒变得更亮更耀眼了，渐渐地，它开始扭曲，就像是一团柔软的面团，不停地糅合着，变换着，并慢慢地形成了一匹马的样子，哦不，应该是独角兽，它身形小巧，通体发出白光，并且时不时扭一扭头，动一动蹄子。
“去吧！”，坐在沙发上的忆璃指了指房间的大门，那只独角兽忽然抬起前蹄，非也似地朝着门上撞去，就在忆璃担心大门被它撞塌的时候，独角兽却在碰撞的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一旁的奇奇莉亚，笑着喝了一口茶，“这几天的练习进展挺快的，基本上你也已经掌握【全息造像】了。不是吗？”

爱飞的花

望着门边纷纷飞散的点点残影，忆璃心里满满的都是开心和成就感，当然，对奇奇莉亚这个虽然冷言冷语，却心地不错的老师也满是感激。
回头望着悠闲喝茶的奇奇莉亚，忆璃手腕一旋，配合着再次念起咒语，一瞬间，奇奇莉亚的身边出现另一个忆璃，笑眯眯的弯下身子，翘起嘴唇，吻上奇奇莉亚的脸，却在碰到女法师脸颊的同时，化为纷纷的光点。
“谢谢奇奇，忆璃亲你了哦。”忆璃真诚的笑着对她说：“没有你的帮助，我不可能学得这么快的。”

北夜玄武

“是你自己聪明，对这方面的法术掌握的迅速。”奇奇莉亚将茶杯放在面前华贵的茶几上，缓缓说道：“反正再过几天就要安排回国的行程了。趁机再教给你一些小窍门也无妨。”

爱飞的花

“真的？”忆璃开心的瞪大眼睛，从屋子中央奔到沙发前，抓着奇奇莉亚的胳膊。
“是什么？”

北夜玄武

“在对付假冰刃的时候，我也有仔细观察过你的施法技巧，虽然防御方面十分卓绝，但是缺乏相当的行动力，所以我准备教给你一些作为法师迟早都要接触的小技巧。”，说完她静下心，跟忆璃慢慢讲解了起来。
“我记得你有一根法杖，法杖对于法师的施法效率来说至关重要，虽然属性方面也很重要，但是我这里却不是要讲这些，而是要告诉你一个比较有用的小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