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略论
宗喀巴大师造
大勇法师译讲 智湛居士笔录
法尊译补 严定恭校 尘空治润
菩提道次第略论序
华夏密乘中兴,暨<敏感詞>佛法内流,大勇实为前矛。勇原籍四川巴县,姓李名锦章,民国八年夏,与大慈大觉同日从余落发,方二十七龄尔。受戒参禅江天寺,及住静五台山,迨十年秋,余讲法华于宛平,来依座下。时有日本东密老宿觉随者,屡以唐代传日本真言大法还奉华土,聒余赴日承受,余闷然未应,勇喜跃往。卒于十二年冬,领高野金山穆韶阿阇黎两界大法归,为东密畅传中国始。十三年夏,勇学雍和宫白普仁喇嘛金光明法,起求法<敏感詞>意,创藏文学校。余武昌佛学院毕业僧法尊等,转平随学,而白喇嘛法会遂风行南北。翌春余在平讲经,班禅国师初自后藏至,通汉藏蒙僧之邮者,则白与勇也。春杪多杰觉拔格西突来藏校,余赠汉僧衣帽披戴之,不久格西之名大噪,藏中显密法亦盛传内地。而勇组<敏感詞>学法团,率大刚,法尊,恒演,观空,严定,超一,密悟等,亦于是冬抵康,然阻滞康定,刻苦修学。勇竟于十八年冬遽顺无常,才盈苾刍戒十夏而已。怀达之拉萨,渴求之悉底,势必期之再世。次年果转生康地,顷已成求寂,由大刚导学哲邦,庶夙愿可满欤。勇出家十载中所遗文笔,略有散见,成书者仅译讲之菩提道次第略论。近年继志精勤者,显学密修,固迈进未已,而此筚路褴缕之创译,尤适机要。惜阙止观章,今得法尊补足之,并由严定阅校藏籍,尘空整治笔录,并加以条晰,勒成六卷,不惟学院可资为讲册,而诸欲探究<敏感詞>宗喀巴大师之学者,亦堪获一简易门径。兹由汉藏教理院锓板流布,因叙大勇往行,以谂后昆。至论义则略广如文,寻览者当自得之。
中华民国三十一年六月八日缙云老人太虚
菩提道次第略论卷第一
敬礼于诸至尊正士具大悲者足下
堪忍刹中自在主 补处慈尊法中王
善逝智父妙吉祥 龙树无著佛所记
深观广行两大宗 传承诸师我皈命
为欲易入深广道 再以略法于此说
此论为总摄一切佛法之纲宗,龙树无著二大流派之准绳,胜士趣入一切智地之法规,三类士夫所应修持乃至菩提一切无不全备之次第也。由此菩提道次第为门,将具堪能者引入佛地,即此中所说法。
如济迦麻啰喜啰寺说法之轨则,先须讲明作者之重要,法之重要,及如何说听彼法之三事。
今于此菩提道次第之引导分四,一为明法源清净故,释作者之重要,二为于教授生敬信故,释法之重要,三于具足二种重要之法应如何听受讲说,四如何是以正教授引导弟子之次第。
甲初作者 本论总依弥勒菩萨之现观庄严论,又以别依菩提道炬论,故道炬论之作者,即是本论之作者,其名曰燃灯吉祥智大阿阇梨,别号具德阿底峡。
彼之重要分三,乙初氏族圆满,乙二本生所得功德,乙三于佛教中所作之事业。今初
如罗乍瓦赞云:“东方惹火地,于此有大城,名次第聚落,其中有王宫。殿堂甚宽阔,金幢以为号,国王名善德,丰富多资财。有如支那君,王妃吉祥光,诞生三王子,莲华藏月藏。吉祥藏为名,长子莲华藏,五妃诞九子,第一福吉祥。今时具材能,亦称达那喜,少吉祥藏者,比丘精进月。月藏序居中,现我亲教是。”
乙二本生所得功德分二,丙初博学所得教之功德,丙二如理修行获得证之功德。 今初
尊者于二十一岁以内,将内外教共应明处之声明,因明,工巧,医药等四,学至最极精通。又于十五岁时,听正理滴论一次,即辩论折服一著名外道,于是英称普闻,此大绰龙巴所说。尔后复于黑山道场,亲近罗侯罗古达喇嘛,此喇嘛者,曾得喜金刚现身,金刚空行母授记得成就者,尊者蒙此喇嘛为授大灌顶,命名曰智密金刚。直至二十九岁时,复于诸已得成就师前,修学金刚乘法。至是经教教授通达无余,即自意念,于诸密咒我已精谙,嗣经空行母等,示梦多部密经皆未成睹,乃折其慢。自此以后,有诸师长及以本尊,或明或寐而劝请云:若出家者,能于佛法及众生作大饶益。尊者依言,往投大众部持律上座已修入加行位中之戒铠大德求请剃染,为作和尚,令得出家。三十一岁内遍学显教,别于大毗婆沙论依止法铠论师于啊登打补日研究至十二年之久。以对根本四部要典皆甚精熟,故于各部异义,取舍之间,互有出入处,虽极微细,亦能毫不紊乱而正了知。
丙二证功德者, 以三藏灵文能摄尽一切佛教,故证之功德亦以戒定慧三学摄之。
戒学者定慧一切功德之所依,千经万论之所赞者也,欲求证得定慧,先须具足净戒为增上缘。于此有三,初具足殊胜别解脱戒者,尊者于受得比丘戒后,爱护其戒,如牦牛爱尾。守护轻细犹且舍命不渝,于诸重禁夫复何说。大持律上座之称,于焉起矣。次,具足菩萨戒者,尊者于修习慈悲为本菩提心之教授,虽曾多所参学,别经久时,特依金洲大师修习由弥勒文殊降及无著寂天辗转传来最胜教授,于自他相换之菩提心随得生起。由愿入行而受学处,广修诸行,毫无违越。后具足金刚乘戒者,以具观自身成本尊之生起次第,及金刚心圆满次第之三摩地,随成瑜伽之尊。特别于所制禁戒无所违越,诸三昧耶如理守护。如上三种禁戒,非仅受时暂起勇进,亦于受后各别随行,终不违犯。设有违越,亦疾各依还净仪轨除罪清净。
具足定学有二,一共者,得止中心之堪能。二不共者,证得最极坚固之生起次第。又修禁制之行六年或云三年。
具足慧学有二,一共者,谓得止观双运之观行三昧。二不共者,成就圆满次第之殊胜三昧。
乙三于佛教中所作之事业分二,丙初于印度所作,丙二于<敏感詞>所作。 今初
于金刚座大菩提寺,曾经三次制诸外道令受佛教。复于内宗上下诸部,有未达及邪解疑惑等垢者,洗除令净,增长正法。各派对之,均极爱敬,不分部类,视同顶髻。
丙二于<敏感詞>所作者, 藏人迎请入藏宏法,虽经多次,均未邀允。嗣当藏王菩提光秉政时,复迭派使臣延聘尊者,乃蒙降临。依众劝请,整理教务,著有菩提道炬论等,总摄一切显密心要。前后游住藏卫将二十年,教化无算,具根器者,皆蒙利益。
如是开显能仁之密意而造论释,其能作者,应具三种圆满之因。一,须于所知五明处善巧。二,于修持之要义须有从释尊辗转传来,师师相授,中无断绝之教授。三,须见本尊得蒙印许。随具其一虽能造论,然以全具最为圆满,大阿阇黎于此三者皆悉具足。
本尊摄受者,如罗乍瓦赞云:“具德喜金刚,建立三昧王,勇识世自在,尊胜度母等。蒙现身开许,梦中或现前,深广微妙法,尊者常得闻。”
喇嘛传承者,佛教之传承有二,即共中下士道之小乘教法,与不共之大乘教法,大乘教中,又分波罗密多乘,与金刚乘。初又分三支,即深观一派,与文殊弥勒二广行派是。金刚乘中,复有各种传承,皆已圆满获得。其曾所亲近之善知识,如赞云:“常得依止师,馨底巴金洲,觉贤吉祥智,多得悉地者。别自龙树来,一一递相承,深观及广行,教授尊者有。”如是善知识中得成就者,共称十二,余者亦多。通五明者,略如上说。故此阇黎善能决择佛之密意。其弟子中最著名者,印度则有比朵巴,法生慧,中道狮子,地藏密友等。藏中堪能继持法藏者颇不乏人,其最能绍承增广师之事业者,当推种敦杰为上首。以上略释作者之重要详如尊者本传等所明。
甲二法者, 此教授之根据,为菩提道炬论,而道炬论乃尊者一切著述中之根本,以能总摄显密要义故,所说圆满。以能调心为次第故,易得受持。以能善巧性相两宗,严饰二师教授故,胜余轨式。欲明此道炬论教授之殊胜,当分四科。
乙初会通佛说一切经教互不相违之殊胜。 尽佛一切所说,须知皆是为一补特伽罗成佛之道,彼亦随应或为道之主干,或为道之支分。而菩萨所求,为利世间,其所化导,亦须摄受三种种姓,故于彼等道品,皆应修学。知三乘道者,是成就菩萨所求之方便,此乃慈氏所说也。于大乘道中,有共不共二种,共者即声闻三藏是,不共者唯除求自一身寂静之意乐及不共制罪等是。复次,佛者过无不离,非仅断其一分,德无不圆,非仅成其一品。上士发心,志求佛果,亦当灭一切恶,集一切善,故余乘一切断证功德,皆为大乘道中所摄,是故上士皆当修学。或谓修密乘人毋须如此,斯不应理。虽不如波罗密多乘,于布施等以无量分别而为修学,然于发菩提心,修六度行,道之大体,是所共同。如金刚顶经云:“纵遇舍命缘,勿舍菩提心。”又云“六种波罗密,任何不应舍。”余密典中,亦多此说,无上瑜伽之仪轨教典等,亦皆云应受共与不共之二种戒律,共者即菩萨戒是。种敦杰云:“我之喇嘛。是能以四方大道而持一切教法者,”此语乃察见其要也。
乙二显示一切经皆为教授之殊胜。 或谓佛说大部经文,是讲说法,无修持之要义,其有关修行之心要,当知须于余处别求教授。如斯执者,能于无垢经论,作生起敬重障难,当知是集谤法业障。盖于诸求解脱者,真实不虚之殊胜教授,实为诸大经论,然我等智慧微劣,不堪直接依止经论,须依知识口传,渐次研寻,乃可通达。勿执诸经无益修持,而固守浅显教授。如菩提宝云:若深入经教之人,不以少许经函谓得决定,当知一切佛语,皆为教授。又修宝云:阿底峡之教授,于一座上,身口意三,碎为微尘,今知一切佛语,皆为教授。又如种敦杰云:若多学经已,复从他处另求余种修行法规者,是为错误。又俱舍云:“佛正法有二,教证以为体。”如斯所言,一切佛法,不出教证二种,教者正为决择修行之法轨,证者如所决择而起修。是彼二者,势成因果。有如驰马,先择马场,场所既定,辔勒乃施。倘于一处先习闻思,别于他方另求修证,异道以驰,如何而可。修行次第末编,为显斯意,出喻如上。故本论自依止善知识以至修习止观,总为显示一切经论皆为教授,诸邪分别,遣无遗余。
乙三易得佛密意之殊胜。 诸广经论,虽皆为殊胜教授,然在初业有情,若弗先依现前人师之教授,虽欲直入于彼等而不得密意,设复有得,亦须观待长时功力。倘能依兹道炬及与道炬相类之著述,当速通达。
乙四自能灭除极大恶行之殊胜。 如法华经及宝积经谛者品,皆诠一切佛语,以权实二意示成佛之方便。倘不解此,妄分胜劣,谓某也大乘所当学,某也成佛之障碍所当弃,如斯邪谬,当成谤法。谤法业障,微细难知,过患尤重。三昧王经云:“纵毁赡部洲,一切佛塔庙,较之谤法罪,多分不及一。恒沙阿罗汉,一时顿杀却,较之谤法罪,多分不及一。”总之能生谤法业之因,虽有多门,而无知妄说,最为易犯,智者于此,当努力断灭。但于前所说,能生决定者,自能灭除谤法恶行。此之决定,若多读谛品法华即能获得,其谤法余门,更可于集一切研窍经中求之。
甲三说听规律分三,乙初听者之规律,乙二说者之规律,乙三完结时共作之规律。 初又分三,丙初思惟闻法之胜利,丙二于法及说法者生起承事,丙三正明听之规律。今初
听闻集云:“多闻能知法,多闻能远恶,多闻舍无义,多闻得涅槃。”此颂谓依于闻法,如其次第,能知取舍处,知已乃持止恶之戒,以遮止无益已,则心安住于善所缘,自能发生定也。次以通达无我真实之慧,断世间系缚根本,遂得解脱。本生经亦云:“若人由闻起正信,当成坚固妙欢喜,慧生愚痴即当无,以自肉买亦应理。闻为破暗之明灯,贼所难劫殊胜财,是杀痴暗仇人剑,教示方便胜伴侣。虽贫不弃是亲友,无损疗除忧病药,摧大罪军胜眷属,复是胜名德珍藏,上流相遇好赠品,众中英俊所爱乐。”又云“闻后以修为心要,少功即脱生死城。”于诸闻法胜利等,数数思惟,应当发起胜解。
丙二于法及法师起承事者, 如地藏经云:“专以信敬而听法,于彼不应生讥谤,说法师前兴供养,于彼当生如佛想。”视之同佛,当以狮子座等恭敬利养而行礼供,断除不敬。又菩萨地中谓,当离高举及轻懱,于法与说法人二者应当敬重。又本生经云:“当处极下座,生起调伏德,喜眼而瞻视,如饮甘露语。敬重专一礼,净信无垢意,如病听医言,起承事听法。”
丙三正明听之规律分二,丁初除三种过,丁二依六种想。 今初
若器倒覆,或口虽仰而内不洁,或内虽洁而下有罅,纵天降雨,必不能受。或虽受得,为染所污,不堪饮用。或虽不染,漏而弗住。如是虽临法会,若不属耳而听,或虽属听而起邪执,或发起意乐有过,或虽无彼等诸失,若于所闻文义而不坚记,以忘念等而失坏者,如是闻法,不能得大利益,故当离此诸过。为治彼三过故,经中常说,谛听谛听,善思念之。菩萨地亦云:“以欲知一切,及专注一境,属耳注意,如理思维而听。”
丁二六种想者,戊初于己须如病者想,戊二于说法者须如医师想,戊三于教法生起药物想,戊四于修行生起疗病想,戊五于如来须作正士想,戊六于正法眼生起久住想。今初
如入行论云:“虽遭平常病,犹须依医言,况复贪等罪,百病恒逼逐。”以贪等惑,恒时难疗,感生极苦之病,长夜痛恼,于彼应识。如迦马巴云:“无而谓有,固是颠倒,今有三毒之重病,如斯猛烈,我等于病且无所知,此更颠倒,甚不应理。”
戊二作医师想者, 吾人若患风胆等重病,势必寻求良医,设与相逢,起大欢喜,随言而听,恭敬承事。于说法师,亦当如是,访求得已,如教而行,恭敬承事。
戊三起药物想者, 犹如病者,于其医师所配之药,深生珍重,学者于说法师所说教授教诫,亦应认为重要,励力珍持,勿以忘念违背等而失坏之。
戊四起疗病想者, 亦如病者自知若不饮服医所配药,病不能瘳,即便饮用。如是学者于说法师所示教授,若不修行,终不能摧伏贪等烦恼,故须殷重而为修持。又如久病恶癞,断手残足,一二剂药,诚无所益。吾人无始长处惑染重病,于其教授,略修一二次,不可遂以为满足。如忏赞云:“心于谛理恒愚痴,病根长夜相依附,譬彼恶癞断手足,仅服少药有何益。”是故于己作病人想,甚为紧要。此想若具,余善可生,倘唯形于言谈,不务真实修习教授之义而断除烦恼者,亦仅获得听闻而已,如病不服药,病终不愈也,此三昧王经中所说。彼又云:“我虽已说微妙法,汝闻若不正修习,如诸病者负药囊,自身疾病无能瘳。”入行论云:“身当依教修,徒说有何济,如仅读药方,病者成益否。”故应殷重起除病想。言殷重者,谓于知识教授诸取舍处,而为受持,于作须知,于知须闻,闻已于正知而作之要点,努力应作。故于所闻义,随力修行,最关紧要。若非然者,临命终时,必多追悔,如身心教诫经云:“我无修行今云何,死时而作婴儿忧,未获心要极苦恼,此是徒爱言说失。”又云:“如处观瞻俳优内,演述他人胜功德,自身修行既失坏,徒矜口利成此过。”又云“甘蔗树皮无心要,所乐之味住于中,若人仅嚼蔗皮者,蔗糖美味不能得,是故徒说如蔗皮,能思法义如尝味,以是须断徒乐说,常不放逸思法义。”
戊五作正士想者, 随念说法者如薄伽梵,生起敬重。
戊六起久住想者, 依于听闻如斯法已,作是思念,云何能使如来教法久住于世。复次无论说法听法,若将身心置于余处。不与法合,则任说者随说何种皆无有益,必须为自身心决择而听。譬如欲知自面有无垢恶,照镜知已,而除其垢,自行过恶,于法镜中现,心生热恼,除过修德,须随法行。本生经云:“我之恶行垢,法镜能照澈,于意生热恼,我当趋于法。”总之,我为一切有情事故,求得作佛,欲得佛果,当修其因,故须听闻正法,忆念思惟,发菩提心。既知听闻胜利,须起勇猛,断器等过,而为听闻。
乙二说者之规律分四,丙初思说法之胜利,丙二于大师及法生起承事丙三以如何之意乐与加行而说,丙四观机说默之差别。今初
俱舍云:“无染行法施,如经而宣说。”彼自释云:是故若诸邪妄说法,及染污心希求利养恭敬名闻而宣说者,彼等皆自坏其大福利。故说法者,发心清净,最为重要。如昔恭巴云:“余未曾有一次不先修无常而后说法也。”若不顾视利养等而行法施,当生两聚二十种胜利,如劝发增上意乐经广说。
丙二于大师起承事者, 佛说般若时,自敷法座,可见法者犹是诸佛恭敬之由,故当念法与大师之功德及恩惠,生起恭敬。
丙三以如何意乐加行而说者, 第一意乐如海慧所问经中说,住五种想,谓自作医师,法如药物,观听者如病人,视如来是正士,愿法久住。此五想之外,并于眷属修慈心。更须断除恐人胜已之嫉垢,推后之懈怠,数数宣说之疲厌,扬己之长,彰他之短,于法生吝,希求衣食财物等过。当作是思惟,为自他得成佛故,以今说法所获清净福德,为我安乐资具。第二加行,须澡浴清净,著鲜洁衣。于清净悦意之处,敷设法座,坐已诵降魔咒,法会方圆百由旬内,魔不能侵,纵有窜入亦不能作障碍,此海慧问经中所说。既诵咒已,舒颜悦色,具足定义支分譬喻理由教证而为宣说。
丙四观机差别者, 如戒经云:“不请不当说。”谓不启请不应宣说也。虽然启请,亦当观其根器,若知是器,虽未劝请,亦可为说,此三昧王经所言也。诸余威仪,如律广明。
乙三共作之规律者, 于说听之诸善根,当发普贤行等净愿印定之。能如是作,则每说听一次决定能生经中所说之诸胜利且依此说听要规先时所集轻人贱法一切罪障悉得消灭,亦能遮止新造诸恶。总之,昔诸善士,皆注重于此事,而本论前代传承诸师,尤加诚虔。倘于此节不获定见,心未转动,则任广说何种深法,如致本尊变魔,即彼妙法亦成烦恼助伴,事例实亦多矣。可谓从于初一错至十五。诸具慧者,于此说听规律,勉励以学,当知此于诸教授中最为殊胜前导。
甲四如何是以正教授引导弟子之次第分二,乙初依止善知识法为道之根本,乙二得依止已修心之次第如何。初又分二,丙初令生决定故略为开示,丙二略示修法。今初
于弟子身心中,但能生起一分功德,减损一分过失以上,一切安乐妙善之根本,皆由善知识教导之力,故于最初修依止法极为重要。
此中分六,丁初所依善知识之相,丁二能依弟子之相,丁三依止法如何,丁四依止之胜利,丁五不依止之过患,丁六总明其义。今初
诸经论中,就各各乘,虽有多说,然于此处所示,乃为须于三士道渐次接引而导至大乘佛地之善知识也。庄严经论云:“知识须具戒定慧,德胜精进教富饶,通达真实善说法,悲悯为体断疲厌。”此谓弟子须求得一具足十法之善知识而依止也。若自未调伏而能调伏他者,无有是处,彼调御他人之师,先须自能调伏。若尔,云何以自调伏耶。倘随分修习,于身心有一分证德之名者,不能真实饶益于他,须顺佛教总相。如戒等三学,以调伏身心,彼调伏者,即是戒学。如别解脱经云:“心马难制止,勇决恒相续,别解脱如衔,有百针极利。”当如调马之师,以坚利之衔勒,调伏根随邪境。如调野马,制伏于其所不应行,于应行处,努力进趣。由学此戒,则能调心。具定者,谓于善恶行之止作,依于止念正知,心内寂住,定学随生。具慧者,谓依于止,观察真谛,净慧即发。如是虽具三学证德,尚嫌不足,复须博通三藏,具足多闻。如格西敦巴云:“大乘师者,须任说一事,皆能贯通无量经义,正修持时,了知三学之差别功能,成何利益,现于所化之机,其心行为何状况。”通达真实或教理者,谓以胜慧达法无我或由现量证得,此若未能,即以教理而能通达者亦可也。又虽通达教理,若功德劣于弟子,或仅与相等,亦为不足。故师须具胜于弟子之德,亲友集云:“所依逊己反成退,平等相依住中流,依较胜者获胜德,是故当依胜己者。具戒得寂定,及以殊胜慧,若依此胜师,当超此胜者。”如普穹瓦云:“我闻前辈传记时,自然生起向上心。”又塔懿云:“惹真寺诸尊宿,为我及诸后学视线所集。”故善知识之功德,有须胜于己之必要。
上之六德,仅是为师者成就自利之相,其余则为摄受他之功德。如云:“佛非水洗众生罪,亦非手拔有情苦,非将己德移于余,唯为说法令解脱。”如颂所言,善知识欲成熟他人,除为开示正法,令其随顺修持之外,更无以水洗罪等事也。彼四法内善说法者,谓于引导弟子之次第善巧,复能将己法义,运入于所化有情心中。具悲悯者,即说法之意念清净,非为名利承事。博朵瓦呼井拏瓦曰:“里抹补,我随说几许法,未曾一次自觉善哉,但观众生无不是苦恼者。”言精进者,作他义利坚固勇悍也。断疲厌者,数数宣说不生疲倦,能忍宣说之难行故。博朵瓦云:“具三学,通真实,及有悲心,五者为主。我漾尊滚阿阇黎,既无多闻,难忍疲厌,闻者不解其言,但以具前五德故,凡亲近者,皆得受益。又宁敦师不善辞令,纵为施主咒愿一次,众亦不识所言谓何,其不善于说法如此,然以具前五德故,亦能饶益徒众。”彼众德全具之师,处此末法,虽不易得,但亦莫依过失增上及功过相等者,必须依止功较增上者。然师为万善之根本,诸欲依师修心者,当知彼师应具之相励力访求。而欲为弟子作依止者,于具彼诸相之因,亦当勉焉。
丁二能依弟子之相, 四百颂云:“质直具慧求法义是则名为听法器,不将说法师功德,执为过谬听亦然。”谓能依者相,具斯三德,可称法器。则不但不将说者功德执为过失,亦不将听者之功德执为过谬。器相若缺,则师虽极清净,以弟子自身过故,必至见为过失,或将说者之过失,复执为功德焉。言质直者,谓不堕党类,若为堕类所蔽,则不能察见功德,亦不获善说之义。如中观心论云:“以堕类故心热恼,终无通达寂灭时。”堕类谓分派别。贪爱于自之一类一派,及嗔恼于他之一类一派,当自观心,有则改之。虽能住质直,若无分别善说正道恶说似道之慧力者,犹非其器,故须有了解彼二之慧也。又虽有住质直具慧二相,不能如教而修,仍非其器,故须具求法意乐也。释中加入敬法及师,善摄心听二事为五。如是则为求法义利,善摄心听,敬法及师,取舍善恶说之四也。第四之取善说即具慧,舍恶说即住质直。自审可受师长引导能依之诸相为全与不全。若全则欢喜进修,若不全者,后当徐于求全之因加功努力焉。
丁三依止法如何者,如是具能依相堪为法器者,当观其师于上说之相具足与否,若具相者,可受法乳。其依止法分二,戊初意乐依止法,戊二加行依止法。 初又分二,己初净信为本,己二念恩生敬。今初
宝炬陀罗尼云:“信为前导有如母,出生长养诸功德。”谓以信故,能令功德未生者生,生者安住,展转向上增长也。十法经云:“以何到佛地,信为殊胜乘,是故具慧者,当随净信修。于诸不信人,不能生白法,如火烧种子,岂复发青芽。”此谓从行止门中,信为一切功德根本也。总则对于三宝业果四谛等生信,有其多种,此中言信,盖信于师也。然对师应如何而信耶,金刚手灌顶经云:“秘密主,学人于阿阇黎应作何观,当视如佛。”诸大乘经及律藏皆作是说。此义云何,谓常人于佛,皆不致生起寻过之心,而能思其功德,于师亦应尔,故须视师是佛。前经又云:“当持师功德,无寻师过失,观德得成就,察过不得成。”设以放逸或烦恼炽盛等过,忽起寻过之心,应当励力忏改防护。如是修习,纵见稍有过失,以念德心盛故,亦不能障碍信心。譬如阿底峡见解为中观派,金洲大师见解为唯识派,就见而论,虽有胜劣,然大乘道之次第及菩提心,皆系依彼学得,故认金洲为其诸善知识中之法恩最大,无可与比对者焉。
己二念恩生敬者, 十法经云:“于久远驰骋生死中寻求我者,于长夜痴暗睡眠中醒觉我者,于陷溺有海拔济我者,于三界牢狱解放我者,我入恶道示以善道,我有疾病为作良医,我为贪等猛火所烧为作云雨而息灭之,应如是思。”华严经云:“我此善友说法人,诸法功德为开示,菩萨威仪总为说,一心思惟而来此。能生善行如我母,哺功德乳如乳母,菩提支分教修习,此诸知识遮损恼。解脱老死如妙药,亦如帝释降甘霖,令我增善如满月,开显涅槃似日明。心于怨亲固如山,亦如大海不荡动,救护一切如船师,善财如是思惟来。菩萨令我发大心,佛子令起求菩提,我此知识佛所赞,以是善心而来此。救护世间如勇士,又如商主众所依,与我安乐开慧眼,以此善心事知识。”吾人参谒善知识时,应念此偈颂辞句,但将善财换取己名诵之。
戊二加行依止法者, 如事师法五十颂云:“此何须繁说,随师喜当作,不喜者悉止,于彼彼励力。成就随阇黎,持金刚亲说,知己一切事,悉敬奉师长。”总之,师喜者作,不喜者勿作是也。于喜者作复分三门,谓内外财供,身口给侍,如教修行也。又庄严经论云:“当以财利及承事,如教修行依知识。”其中初者,如五十颂云:“又复于师所,乐行于喜舍,不吝于己身,何况于财物。”又云“若于灌顶师,三时伸礼奉,则为已供养,十方诸如来。”其次洗擦按摩侍疾,称扬功德等,名身口给侍。第三如所教授,不违修行,是三门之中此为主干。本生经云:“报恩供养者,谓如教修行。”
丁四依止之胜利者, 由如法依止善知识故,得近佛位,诸佛悦豫,常遇善知识,不堕恶趣,速断一切烦恼恶业,不背菩萨行,常具正念,功德资粮渐渐增长,成办现前究竟一切义利。复次,敬事善知识者,先时所积当受恶报之业者,能于此世身心少感不安,或梦受微苦,即可转灭令尽。此之善根,较诸供养无量佛陀尤为超胜,胜利之大如是也。
丁五不依止之过患者, 若不如法依师,此世易为病扰,或为魔侵,后世堕于恶趣,感受无量苦恼,五十颂云:“勿令阿阇黎,少分生烦恼,无智相违背,定入阿鼻狱。受种种极苦,说之深可怖,由谤阿阇黎,于中常止住。”又经云:“但闻四句颂,若不奉为师,百世生犬中,复当生贱族。”复次,诸未生之功德不生,诸已生者失坏,当与不善知识及恶友为侣,亦令功德损灭,过失增长,生出多种不可爱乐之事,故于一切能感苦果之因悉应断之。
丁六总明其义者, 须知共所称许之喇嘛瑜伽教授者即如上说。若仅少次缘念,殊嫌不足,必行者心生决定,于具德引导不错之善知识,应长时依止。如伽喀巴云:“于依师时恐有所失而折本。”盖不知依止法,将无利而有亏损,此依师法,比较余法尤为重要,以其为究竟利乐之根本故。我辈烦恼粗重,又不知事法师,或知而不行,多生众罪,此须努力忏改防护。诚能如是,不久当如常啼菩萨,及求善知识无厌足之善财矣。
丙二略示修法分二,丁初正明修法,丁二明二种修破妄分别。 初又分二,戊初正修时应如何,戊二未修间应如何。 初又分三,己初于加行应如何,己二于正行应如何,己三于完结时应如何。今初
金洲大师所传加行六法,谓一于住处整理洁净,陈设佛像。二端严陈列无谄之供品。三于安乐座端身跏趺,或半跌坐,至诚发起归依之心。四于面前虚空中观想深广二派传承师长,诸佛菩萨,缘觉声闻,护法诸天,无量安住,分明显现。五对于助道顺缘,障道违缘,若不积忏,道则难生。而积忏方法,以七支行愿最为扼要。彼中初于礼敬支有三门总礼者,即“所有十方”等一颂是。谓非仅礼一方一世之佛,须缘十方三世一切诸佛,由决定心运用清净三业,恭敬而礼。
三门各别礼敬中,初身礼者,即“普贤行愿”等一颂,谓先缘十方三世一切诸佛,复观自己化身无数,量等刹尘而行礼敬。此须于彼普贤行愿起信解力,乃能发起。意礼者,即“于一尘中”等一颂,谓一一尘中皆有一切刹尘数佛,处在菩萨众中,须生随念彼等功德之胜解而礼。语礼者,即“各以一切”等一颂,当观自己一一身有无量头,一一头中有无量舌,一一舌中出无量妙音声,赞佛功德。海者,言极多意。二于供养支中,有上供养者,“以诸最胜”等二颂是。妙华者,谓人天上妙奇花。鬘者,用各种散花配合连缀而成。此二者,或系实花,或系仿造。伎乐者,有弦器等之音也。涂香者,谓妙香泥是。最胜伞盖者,即盖中之殊胜者是。灯者,谓香油等灯,及能放光之宝珠等。烧香者,指和合或纯一之香料。最胜衣服者,乃衣中之华美者是。最胜香者,谓能放香气遍满三千世界之香所掺合之香水是。末香者,香粉也,亦可燃烧。以此堆积,造成坛场更加彩画,量等须弥者是。次无上供养者,“我以广大”等一颂是。其有上者即世间之供物,此乃菩萨等以神力变成者。此中后二句,凡上二所陈,有欠缺者,一切加之,此是显示礼敬供养等之心与境故。三忏罪支者,“我昔所造”等一颂是。依三毒为因,以身等三为根事(根谓依身口意为发业之根门,事即三门所造十不善道)其罪性者,谓由我造。此中复分我亲身正所造作,或教他作,或随喜他作,如是一切,尽其所有,总集忏洗。追念过失,生愧悔心,断绝后流,精勤防护,誓当灭之。四随喜支者,“十方一切”等一颂是。于五类有情所有善业,皆生起随喜之心。五请转<敏感詞>支者,“十方所有”等一颂是。十方刹土一切诸佛,最初证得大菩提时,我愿化身如彼数量,尽其所有,一一佛前悉皆殷勤劝请说法。六请住世支者,“诸佛若欲”等一颂是。十方诸佛,将欲示现般涅槃时,为令众生获得利益安乐故,请求诸佛住刹尘劫,莫入涅槃。七回向支者,“所有礼赞”等一颂是。以前六支,所积一切善根,皆悉回向一切有情,为作证得菩提之因。以猛利欲乐而为祝愿,令其无尽。如此依上诸颂,了解其义,如说思修,心不散乱,缓缓念诵,当得无量福德之聚。又礼敬供养请法劝住随喜等五支,即是积集资粮,忏悔支是净除业障。随喜支中,复有一分对自所修善生随喜心,令其增长。回向支者,即将所积所净所增长诸善,虽极微少,回成众多。现所受乐,虽将终尽,亦能令其绵延无穷。总可合为积资净障增长无尽之三种。六于所缘境,观想明晰,而献坛供,请求加被,愿灭除不敬善知识等一切颠倒心,速疾生起恭敬善知识等正清净心。摧伏一切内外障难,须以猛利欲乐,多次祈求焉。
己二正行如何分二,庚初总修持法,庚二此中修法。 今初
所谓修道者,即于善所缘,如欲而能令心安住之谓。若于所缘随意修习,依自己所想之数目与次第而修者,从初即养成任意之习惯,将至一世之善行无成,反成有过。故最初无论修习何种所缘,应决定其数目与次第,此后应起猛利坚固之心,以自克服,务令如其所预定者而修。于此定课,不得轻易增减,随时变更,须具足正念正知而修习之。
庚二此中修法者, 先修依止之胜利,及不依止之过患。次多起防护,绝不放任,令有寻求师过之心,尽我自己所知师之戒定等德,数数思惟,乃至净信未生以来,恒修习之。此后又念于己已作当作种种利益之恩德,如前所引经说,乃至心中恭敬未生之间,而修习之。
己三于完结时如何者, 所积诸善,由普贤行愿,或净愿七十颂等,于现在究竟诸所应希愿处,以猛利欲乐而回向之。如是每日上午下午初夜后夜四次修习。初修之时,如其太久,易为沉掉所扰,若于此串习,将来纠正甚难,故须时间短少,次数增多,稍留余趣,俾引起下次欲修之心。否者将一见座位,便生厌呕,必待修习稍熟,乃可渐次延增。于一切所缘,务令不急不缓,离过而修,则障碍鲜少,疲劳昏沉等皆能息灭也。
戊二未修中间如何者, 总而言之,礼拜经行念诵等等虽有多门,其主要者,若仅于正修时精进,未修间则于其所修法不住念知,多诸散乱者,则生效甚微。故虽未修之际,亦应读诵观览关于此类之教法,并数数忆念之,广修助道顺缘,勤忏障道罪垢。且于一切之根本,即本所受之戒,宜善护持。复于易生止观之四因而修习焉。四因之中,初守护根门者,谓依于根尘生六识已,再于识所了别之悦意六境,及不悦意六境,生贪嗔时,当好自防护莫令生起。次正知而行者,入行论云:“身心于时时,应数数观察,专务于此者,即护正知相。”此谓身等于彼彼事转时,须依正所了知之应作不应作而行。三于食知量者,改正过多过少违量而食之串习,总以无碍修善为度。又修于食爱著之过患,以无染心,及为饶益施者,并念身中诸虫,现以食物摄受俾未来世亦得以法而摄化之。又念为作一切有情义利而受此食。亲友书云:“受餐如服药,知量去贪嗔,不为肥憍傲,但欲任持身。”四勤行悎悟瑜伽,及睡眠时应如何者,亲友书云:“精勤度永日,及初后夜分,眠梦犹存念,勿使命虚终。”谓昼间永日,及夜之初后二分,是正修时。若修习之余,在经行宴坐中,应除五盖,令其具义利也。睡眠者,系休息时,虽然,亦勿令其无义空过。此中身之威仪者,于中夜时,右胁而卧,左腿压右上,如狮眠伏。安住正念,于昼日中所修何种善法,随熏习力强者,而系念之。乃至未睡之间,追随依止,如是虽睡还同未睡,亦能修习定等善行。惑起觉知者,依忆念之力,任起何种烦恼,即须了知,而不忍受,务令伏断。思惟起想者,先可预想至彼许时当起。如上所言之一切修法,唯除正行中之少分不共者外,余之加行正行完结及座隙等中当如何作者。自此段起,乃至修观以来,勿论修习何种所缘行相,于一切处皆应加入焉。
丁二明二种修破妄分别者, 庄严经论云:“初依闻起如理思,从如理思净慧生。”言从于所闻诸义,如理作意中,而生显现通达真实谛理之修所成慧也。现观庄严论亦云:“随顺决择分,于见道修道,数数而思惟,现及比修道。”此言大乘圣所修道,有数数思惟,现量比知也。集菩萨学论亦云:“如是身及受用福德,常无间断,于舍护净长,如其所应而修习之。”此言身受用善根三者,于一一中,须修舍护净长四法。所言修中,有以分别慧观察而修观,及以不分别专一安住而修止之二种也。若尔,何道为修观,何道为修止耶。曰:如对善知识修信心,及暇满大义难得,念死无常,业果,流转过患,发菩提心等,皆须修观。盖于此等段落,各须一殷重无间能转素常思想之心,彼若无者,则此等之反面如不敬等,不能灭故。于此不敬等心生起时,若数数分别观察而修,则能自作主宰。譬之于贪境增益可爱之相而多所修习,当起猛利贪著,若于怨敌多思其不可爱相,亦能生起猛利嗔恚。以是之故,修习此类道时,于诸境相,若显不显,心须执持殷重无间之观察而修也。倘心不能摄住于一所缘,为令如欲堪能安住之寂止时,若数数观察,则心不能住,故于是处,则须修止也。或不了解如是道理,谓黠慧者唯当观修,诸姑萨黎应唯修止,此说非也。彼二种人,一一皆须双修止观,虽属黠慧,亦须修止,纵是姑萨黎,亦须于善知识修猛利信等故。又有误认以分别慧数数观察,唯当限于闻思之时,若求修慧,则不应尔。此执非理。彼以为一切分别皆是执相,为成佛之障碍。是于非理作意之执实分别,与如理作意之正分别二种,未能辨别之过也。亦莫执谓此教授中须修心于一所缘如欲能住之无分别三摩地,于前若多观修,将为三摩地生起之碍。譬如善冶金银之黠慧锻师,若将金银数数于火烧之,于水洗之,令彼垢秽悉净,最极调柔随顺,次乃能制耳环等饰具,如欲可成。如于昔之烦恼随惑及恶行等,以修习黑业果及世间过患时所说,由分别慧,数数观察彼之过患,令心周遍热恼,作意厌离,如金在火,烧彼诸垢。又于善知识之功德,及暇满大义,三宝功德,并白业果,菩提心之胜利等,以分别慧数数观察,则能令心润泽,引生信敬,如金在水洗,于诸白品,令意趣向爱乐也。如是成已,随欲修止修观,但稍作意,不假多功,即可成就。如是修观,实为修无分别三摩地之胜方便,圣者无著,亦如是说。复次,能使心于所缘坚固安住之主要违缘者,即是沉掉二种心所。若有猛利无间念三宝等功德之心,则易断昏沉,以彼之对治,盖见功德则心生欢喜而高举。又若有猛利无间念死无常及苦等过患之心,则易断掉举,以掉为贪一分所摄之散乱心,彼之对治,即多种经中所赞之厌离心是也。
乙二得依止已修心之次第如何分二,丙初于有暇身劝受心要,丙二正取心要之法如何。 初又分三,丁初正明暇满,丁二思惟义大,丁三思惟难得。 初又分二,戊初明闲暇,戊二明圆满。今初
摄功德宝云:“以戒能断多世畜生苦,及八无暇而得闲暇身。”八无暇者,谓无四众所游履之边地,及顽嚣聋哑等支分残缺之诸根不全,执无前世后世业果三宝等之邪见,并无佛出世致无教法时代,兹四者为人中之无暇,三恶趣及长寿天者,乃非人之无暇也。长寿天者,亲友书注中释为无想及无色二,初即四禅广果天之一分,后即生无色界之异生是也。八无暇论中,以欲事常散乱之欲天,亦说为长寿天也。
戊二明圆满者, 复分自他,自圆满五者,如云“人性中生诸根全,不堕边业胜处信。”中生者,谓生在有佛四众弟子游行之区域。根全者,谓非顽哑盲聋具足肢节眼耳等也。不堕边业者,未自造无间罪或教他造也。于胜处净信者,对于能生世出世间一切白法处之善说法律而生正信。此法律统指三藏圣教而言。此五属于自身,以是修法之顺缘故,名自圆满也。他圆满五者,如云“佛出说正法,教住及随转,他心所悲愍。”佛出世者,谓经三无数劫积资粮已,来成等正觉。说正法者,或佛或佛之声闻弟子说法也。教法住者,既成佛竟,并说正法,乃至未般涅槃之间,修行现证胜义法,未坏灭也。法住随转者,谓以自证法,对诸众生见有能现证正法者,如其所证令彼得证,于教随转也。他所悲愍者,谓有施主给施法服等。此五是属于他人所有之法缘,故谓之他圆满也。
丁二思惟义大者, 若不起一为究竟利乐故修清净法之心者,仅于现世未死之间,除苦修乐而为精勤,则傍生亦有之,虽居善趣,傍生何异。然修大乘道者,必须得一如上所说暇满之身,如与弟子书云:“欲成佛道度众生,具大心力惟人能,天龙修罗金翅蟒,神仙余趣皆不及。”复次,虽有一类昔于人中修道习气浓厚之欲天,亦能见四谛理,然上界身,则定无初得圣道者。欲天多数亦如前说为无暇处,故能修入初圣道之身,以人为最胜也。又北俱卢洲不堪受持戒律,较余三洲之身为劣,而三洲中尤以赡部林人为可赞焉。以是当念我得如此贤妙之身何故令其无果,若竟令无果者,乃自欺自弃,更有何事可耻而重于此耶。昔于恶趣众多无暇处之险道盘旋流转,今偶一次得脱,若将此身无益弃舍,仍还彼三涂中者,岂其以咒迷乱令我成无心者哉。当如是数数修习之,入行论云:“得如是闲暇,而我不修善,岂更有余者,较此尤愚迷。”又云:“难得有益身,由何而获得,如我具知已,后仍堕地狱。如为咒所迷,于此我无心,我何其愚鲁,何物住我心。”如是非仅观待究竟有大义利,当思即对于现近善趣身,及受用眷属圆满之因,修施戒忍等,亦须依于此身,乃易修习之。若既得此具有大义之身,而不昼夜于彼现未二世善因努力者,则如既至宝洲空手而返岂不哀哉。
丁三思惟难得者, 戒经云:“人死之后,堕恶趣者,多如大地土,生乐趣者,少如爪上尘。”此谓人身为善恶二趣中之最极难得者。彼何故如此难得耶,如四百颂云:“人中大多数,执持不善品,以是诸异生,多定趣恶趣。”此谓人等多数造十恶业,以是而堕恶趣故。复次,于菩萨前若起嗔恚,随其一一刹那,须经一一劫数处无间狱,而此身中现有从多生所积集之诸罪,既然尚未受果,又未加以对治坏灭,必须多劫处于恶趣,此何待言。若能忏除旧恶,防止新造,则生善趣,不足为难。然能如此作者,实为极稀有耳。倘不如是作,则一堕恶趣,便不能作善,恒造诸恶,于多劫间,虽乐趣之名亦不得而闻,此入行论中所说也。又博朵瓦云:“如某庄丽之第,为仇所劫,经久颓败,有一老者,因此深怀痛惜,忽闻人言,彼第失而复得,虽无行走之堪能,杖矛徐至,喜曰:此第之得,非为梦耶。”于此获得暇满,当如彼之欢喜而修法也。如是之心,于未生得时,当须修之。又若于有暇身,欲生起一具足求受心要之念者,须思惟四法。一须修法者,思一切众生唯是求乐而思离苦,然真能得乐离苦者,亦唯有修行正法,乃得自在故。二我能修者,既具足外缘,有善知识,亦具内缘,得已暇满故。三于今生即须修持者,今生若不修,众多生中暇满难得故。四现时即须修持者,何日当死,漫无定期故。此中第三者,能灭向后推诸他生再修之懈怠,第四者,能灭是念,谓虽当于此生中修,而来年来月尚可修等之懈怠也。设将此二摄为速修,则作三法亦可,念死一事,虽亦于此有关,恐繁且止,于下当说。如是为欲转变心故,如上所说,由种种门而思惟之。若未能者,则可观察如何是暇满自性,及于现近与究竟门中义利重大,并从因果门中思惟难得,如何逗机,即于前所说中取而修之。彼中因门难得者,谓就总而论,但能得一乐趣,亦须作戒等一种净善,若特别欲得具足暇满者,则须以净戒为根本,施等为助伴,以无垢愿欲为结合彼等之众多善根焉。修如此因者,颇为稀少,事实甚明,由是推之,可知就乐趣果若总若别而观,此闲暇均为难得也。果门难得者,对于异类诸恶趣观之,但属乐趣已较为少有,即就同类乐趣而观,特胜之闲暇者,则尤为宝贵。此如格西多把云“若于此殷重修习,其余诸法,皆能由此引生,”故应勉焉。
菩提道次第略论卷一终
菩提道次第略论卷第二
丙二正取心要之法如何分二,丁初于道总建立生起决定,丁二正明受持心要之法。 初又分二,戊初三士之道摄一切圣教之理,戊二显示从三士门次第引导之相。 今初
一切佛陀,从初发心,中积资粮,最后现证正遍知觉,是皆惟为饶益有情,故说一切法,亦唯为成就有情义利。如是所作有情义利,略有二种,即于世间之权时现前上善,与出世间之究竟决定善也。依初所作所说一切,于正下士或共下士法类中摄。下士特别之处不为今世现前安乐,重在希求舍生之后善趣圆满,以其修作彼之因故。如道炬云:“若以正方便,惟于人天乐,欲求自利者,知彼为下士。”究竟决定善,有惟从流转出离解脱及修一切种智二种。此中依于声闻及独觉乘所说一切,于正中士或共中士法类中摄。中士夫者,于一切有发生厌离,专求自利,从有解脱彼之方便。于戒定慧三学转趣入故。如道炬云:“背于三有乐,反罪业为体,仅求自寂利,说名中士夫。”修行一切种智方便,亦有二种。谓波罗密多大乘与金刚乘也。此二皆于上士所有法类中摄。上士夫者,惟彼大悲之所自在,欲尽一切有情苦故。以佛为其所得之果,以六度行及二次第为所修学。如道炬云:“若以自系苦,普例于他苦,希起正断尽,斯名胜士夫。”彼士夫修菩提之方便,显密二种,于下当说。三士之名,如摄决择分及俱舍释等,处处广说。下士夫中,虽有希求现世后世二种差别,当知此处,惟取第二,复取安住善趣方便无错乱者。戊二显示从三士门次第引导之相分二,己初必由三士道引导之意义,己二示如是次第引导之相。 今初
如是虽说士夫有三,然上士道亦摄余二,以彼二者为大乘道之支分故。此马鸣菩萨所说。此间非于仅得世间快乐之下士,及唯得解脱世间之中士道中而为引导。盖为将修与彼二所共同道之上士作引导前行,是为修习上士道之支分耳。
己二如是次第引导之相分二,庚初正明其相,庚二明其要义。 今初
趣入大乘之门者,即于最胜菩提发心是。若发此心,如入行论云:“刹那才发菩提心,虽系轮回三界狱,亦当说为善逝子。”谓发心即得菩萨名,彼身即入大乘数。若失此心,则从大乘而退出故。以是诸欲入大乘者,须于多门励力,务令此心发起。然欲发起此心,又必须先修发心胜利,于其胜利增长勇悍,并须具有七支皈依。集菩萨学论及入行论皆作此说。如是所说胜利,略有二种,谓权时及究竟胜利也。初中复有不堕恶道及生乐趣二种胜利,若发此心,于昔积集恶趣之因即得清净,并能断绝未来相续。于先已集乐趣之因,以有此心所摄持故,将更增长广大,诸新所作亦能引起,令无终尽之边际焉。究竟胜利者,解脱及正遍知等,亦依此心速疾成就。若不先于权时究竟之胜利实欲证得,但云彼诸胜利从发心出生,于彼发心应当励力。虽作此说,惟是空言,返观身心,甚为明晰。此中先于现上决定二种胜利发欲得心,即须修习共中下士所有意乐,如是则于二种胜利生起欲得。若修此具有胜利之心者,更须生起为此心根本之慈与悲悯。但若念及自身之乐乏苦逼,流转世间,尚不能令身毛竖动者,则于他之乐乏苦逼,而谓不能堪忍,必无是处。入行论云:“于利有情前,且不思自苦,若梦犹未梦,利他云何生。”是故于下士时,想自身当受恶趣苦恼,及中士时,观于善趣,亦惟是苦,无寂灭乐。既思惟已,例己推及于诸亲属等一切有情而修习之,当成发起慈悲之因。从彼发起菩提心故。故修共同下中意乐者,实是引发无伪菩提心之方便。如是当知,于修彼二士道时,思惟皈依业果诸意乐等,于诸门中,集净励力者,如其所应,成菩提心前行修心之方便。当知七支皈依等,亦即为发起此心之方便也。此中诸下中法类,为引发胜菩提心支分之理,为师者须详开示,弟子亦须于彼获得决定。于每修时,忆念此诸意义而修,最为切要。若不尔者,则上士之道与共中下士道,各各不相关涉,于未至正上士道之中间,以于菩提心未获决定故,或为发起彼心之障碍,或于其间失大义利。以故于此当加殷重。
如是修已,于身心中如何方能发起无伪菩提之心,如所应作。次为令彼心极坚固故。由行不共皈依为前导已,应受发菩提愿心仪轨。受彼愿已,于诸菩萨学处开始修学。尔后于六度四摄等多修习欲学之心。若生决定欲学心已,进受清净菩萨行戒。次于根本重罪,拚命防护,莫令有染,虽中下缠,及诸恶作,亦应励力,莫为所污。倘有所犯,如其所说除罪仪轨,善为净治。此后总于六度而为修学,特别为令其心于善所缘如其所欲能安住故,于止体之静虑中更当修学。道炬论中谓为引发诸神通故而学止者,是少分喻,即阿底峡尊者亦曾于余处说为欲引发胜观故当修止也。次为断二我执缚故,于空性义见决定已,于无谬修法而为修习,应当修行慧体胜观也。如是除修止观外,于行戒学处以下悉为戒学,奢摩他者是为心学,毗□舍那者是为慧学,此道炬释中说也。
复次,奢摩他以下,是为方便分及福德之资粮,依于世俗谛之道,广大道次第也。三种殊胜慧者,是为般若分及智慧之资粮,依于胜义谛,甚深道次第故。当于彼等次第数目生决定,及以慧与方便随离一支不成菩提,应起大决定也。以如是共道修身心已,必须转入密乘,以入于彼速当圆满二资粮故。设于此处不胜其任,或种性微劣而不喜者,则应唯于此道次第渐增广之。若其欲入金刚乘者,首须修依止善知识法,较前尤为郑重。次以从清净密部所出灌顶法成熟身已,于彼时所得之密戒及三昧耶,拚命守护。特于根本罪毋使有染,盖虽可重受,然身毁已,功德难生。诸支分罪,亦毋染犯,设有所犯,亦勿随意置而不虑,当以悔除防护令其清净。尔后或于下部有相瑜伽,或于上部生起瑜伽,随于一中而为引导。次或于下部无相瑜伽,或于上部满次瑜伽,随于其一而修学之。如斯次第之建立者,乃道炬论所说,故菩提道次第亦作如是引导也。
庚二明其要义者, 谓若下中士夫诸法品类即是上士之前引导者,是即上士夫之道次第矣,何须复名为共下中之道次第耶,曰:所以于三士夫须各各分别而引导者,要义有二。一为摧伏犹未发生共同中下士夫之心者,即妄自称我是上士之我慢。二为于上中下三等根机作大饶益也,言大益者,谓因上中二种士夫,亦须希求善趣解脱,故对所导之上中二种补特伽罗,示以中下二种意乐令其修习,此无过失,而生功德故。若是下劣补特伽罗者,虽修上法品类,亦必不生上品意乐,而下品复弃,则上中下道功德胜利,将俱无所得矣。复次,于具上堪能者,示所共道以令修习,对于彼等自所应修诸功德法,若已生者则能摄持,或虽未生,亦能速疾发起下下发已,导入上上,于其自乘,并无延滞也。发心须依次第者,总持自在王所问经中,以黠慧宝师次第修净摩尼宝喻,合义而为教示。龙猛菩萨亦作是说,“初修增上生,后起决定胜,以得增上故,次决定胜成。”此说于现上决定善,须以次第而引导也。圣者无著亦曰:“又诸菩萨,于诸有情,先审观察,知劣慧者,为说浅法,随转粗近教授教诫。知中慧者,为说中法,随转处中教授教诫。知广慧者,为说深法,随转幽微教授教诫。令其渐次修集善品,是名菩萨于诸有情渐次利行。”又圣者提婆于摄行炬论中,成立先于波罗密多乘之意乐既修习已,次转入密,须具次第,摄彼义云:“诸初业有情,若转趣胜义,佛说此方便,如梯之渐次。”
丁二正明受持心要之方法分三,戊初与下士所共修心之道次第,戊二与中士所共修心之道次第,戊三上士修心之道次第。 初又分三,己初正修下士意乐,己二发心之量,己三除邪分别。 初又分二,庚初发生希求后世义利之心,庚二明后世乐之方便。 初又分二,辛初思此世不久住起念死心,辛二思后世二趣苦乐如何。 初又分四,壬初不修念死之过患,壬二修习之胜利,壬三发何种念死心,壬四修念死之法。 今初
今后当死之一念,虽尽人皆有,然以于日日中,每念今日不死,今日又不死,则心将执于不死之一面。若不作意于彼对治,而为如是心所障蔽,随起久住此世之心。便觉现前一切皆为需要。专务于求此世乐,除此世苦之方便。于后世及解脱成佛等大事,不加观察,心不入道。纵或闻思修然以趋重今世之故,任作何善,其力定然薄弱,且必掺和恶行咎戾而转。其不杂恶趣之因者鲜矣。纵使缘及后世思欲进修,亦必不能灭除推延之懈怠,及睡眠惛沉喧杂饮食等事,纷扰度时,不能精进如理而修焉。又不特此也,为求现世圆满故,烦恼及其所引之诸恶行等,渐渐增长。背甘露法,引入恶趣,孰有甚于斯之不善耶。四百颂云:“三世自在主。自来作死缘,而我犹安卧,不善孰胜斯。”又入行论云:“须舍一切去,于此自不知,为亲非亲故,而造种种罪。”
壬二修习之胜利者, 若生一真实念死之心,且如若知我今日明日定死,稍知法者,即见亲等无可共住,遂能遮制于彼爱著,并任运生起从施等门而取心要。且能见及为利养恭敬等之世间法而致力者,一切皆无坚实。遮诸恶行,积集皈戒等善业。自身既得胜妙之位,亦能接引诸余有情,于彼安置。更有何事较此为重者哉。诸经于此念死之心,曾以多种譬喻而为称赞,如大涅槃经云:“诸田业中秋耕胜,一切迹中象迹胜,一切想中无常及死想是为最胜。”以由此能除遣三界贪著无明我慢故。复以为顿能摧坏一切烦恼恶业之锤,顿能成就一切善妙之门等,而称叹之。总之,能有修行之机会,唯是得此殊胜之身时。我辈长劫处于恶趣,虽偶一得生人天亦多无暇,不得修法,纵或一次得堪修之身,而亦不能如理修法者,盖为住此今日不死之想耳。心执不死者,乃一切衰损之门,念死者,乃一切圆满之门也。是故莫执此为诸无余深法可修者之所行,或虽为应修,唯宜初时略为修习,非恒常之所修也。应于初中后三皆必须修此法之理,起决定解而修习之。
壬三发何种念死心者, 若以亲等当离而生怖者,是乃常人之心,此处非为生起彼心也。若尔云何,谓由烦恼业所受之身,终不免死,仅于此生怖,暂时亦不能遮止。须念恶趣之因未灭,现上决定善因未修,此当畏死也,若于此兴怖,则能起修,死时无恐。若不修此义,总于流转不能解脱,别于恶趣或将沉坠,死时追悔热恼而已。
壬四修念死之法者,应从三种根本九种因相,三种决定之门而修习之。此中分三,癸初思惟定死,癸二思死期无定,癸三思惟死时除佛法外余皆无益。初又分三,子初思惟死王必来任何法不能免,子二思寿无增而无间有减,子三思惟虽存在时亦无修法之暇而死必决定。 今初
任所受为何身,所住为何地,随在何时,皆为死王所坏。此无常集中所言也。死王若来,纵以迅速腾跃极大势力财物咒药无能逃避,此教授国王经中说也。迦马巴云:现在即须畏死,死时不须怖恼,我辈则与此相违,现在不畏,临死乃以手椎胸焉。
子二思寿无增而有减者, 如入胎经说,寿量百年者稀矣,纵然能到此边际,亦于彼之中间,年为月,月为日,日为昼夜而尽之。每一昼夜仍为上午下午等而使之尽,寿之总量,去日已多,所余亦无增,且无间而减故。入行论云:“昼夜无有住,此寿常灭坏,无有余可增,我岂能不死。”又如织师织布,及被杀之牲牵赴杀场,步步逼近,与牛为牧儿所使,不能自在,被驱入住处等,多喻为门而思惟之。如大戏乐经云:“三有无常同秋云,众生生死等观戏,众生寿行似空电,如崖瀑流疾疾行。”以此种种譬喻而诠显之。盖于心内明了者,外一切物无不示现无常。以是从多门中,屡次思惟,生起决定,若仅修少次,心则难生,殊无所益。如迦马巴云:“汝言思而不生,汝于何时思耶,昼日散乱,夜间睡眠,汝勿说妄语。”吾人非但寿尽始为死王所坏,而往他世,即于现生存在之间,亦皆是不住之时,盖自入胎以来,无一刹那暂停而不向后趣者。虽于中间稍得存活,亦唯为老病死者引赴死所而行。故不应于此存活之际,认为不趣后世,而得安任,辄生欢喜。譬如从高崖坠时,于其中间尚未至地之际,不应喜也。四百颂注中引云:“人之勇识如初夜,若于世间住胎已,从此彼于日月中,无少止憩而趣死。”
子三思惟虽存在时亦无修法之暇而死必决定者, 纵能至彼许之寿算,亦无有余暇修行,如入胎经言,初婴儿时,于十岁内,未获修法之意乐。垂老之二十年,无修法之气力。中时亦为睡眠耗去一半,复以病等耗去多时,仅少许光阴可修法耳。如是现生一切圆满,当思皆同作梦,于临死时,仅成一种意境。死仇既其必来,胡为现世之心所欺而犹喜耶。应于必须修法,生起决定,多为誓愿。本生经云:“噫嘻世间惑,匪坚不可乐,此夜开花会,亦当成念境。”
癸二思死无定期者, 今日以后百年以前,死王必来,然于此未来之中间,究竟何日当到,亦无决定。即如今日死与不死,亦不能定。虽然心则须执于死之一面,发起今日必死之心。若想今日不死,则心必执于不死之一面力谋此身久住之准备,不修后世之资粮,于其中间,终为死王所缚,则怀忧而死焉。若于日日中常为死备,则便多作后世义利。设或不死,修善固佳,若即死者,尤属正当所需要也。
此中分三,子初思瞻部洲人寿无定故死期亦无定,子二思死缘甚多活缘甚少,子三思身极危脆故死期无定。 今初
总而言之,北拘卢洲寿量决定,余虽于自类寿量不能决定,然亦大多有定,而瞻部洲者则极无定也。劫初寿有无量岁者,将来十岁,即为长寿之最大限量。即如现时,于老壮少间,何时当死,皆无定准。俱舍云:“此间寿难定,末十初无量。”将诸师友等,未满天年,忽遇内外死缘,奄然命过者,而为作意。如是我亦不免,数数思之。
子二思死缘多活缘少者, 于此生命,有情无情之损害甚多。谓人与非人魔类之所害,各种畜生之所吞噬,内诸疾病,外诸大种之侵凌,而细思之。复次自身者,内四大种之所成,彼等亦互为克损,此大种界稍失调和而增减者,即有病生能夺寿命。彼等与自俱生,故于身命,有似坚实,无可保信。涅槃经云:“修死想者,当知此生寿命,恒为多数仇怨围绕,刹那刹那,念念损坏,全无为作增长者也。”宝鬘论亦云:“人住死缘内,如灯在风中。”故虽在生时,仍恒常无间趋于死地,自谓生缘多,实不可保信。如论又云:“死缘者甚多,生缘唯少许,虽生常趋死,故当勤修法。”
子三思身危脆故死无定期者, 人身如水泡,最极微劣,无须重大损害,但以一荆棘刺之,便可摧坏身命,诸余死缘毁之亦易。亲友书云:“大地迷卢海,七日出烧燃,况此微脆躯,那不成煨烬。”如是思已,死王何时当坏身命,既无定期,趁兹有暇,应决定即从现在须勤修佛法。喜乍迦打米者云:“国主如是假借身,未病未老安乐住,即此时中修心要,于老病死作无畏,若时老病衰苦来,尔时虽念有何用。”三根本中最扼要者,即思死期无定,故于此当勉力修之。
癸三思惟死时除佛法外余皆无益者, 若见及此身定须趋于后世,尔时虽极怜爱之亲友围绕,无一能留住。虽尽其所有悦意之财聚,一微尘许不能携去。即与生俱有之自身骨肉,亦须弃舍,何况<敏感詞>。由此三种因相,应知此身一切圆满决定终当舍离于我,我亦有终当舍离彼等而趣他世之一日。须念今日即是彼日,故应决定不为眷属身命受用等缘所转,而专修佛法焉。此心虽难发生,然为入道之根本,故有励力思察之必要。博朵瓦云:“我能除现世之荣耀者,即修此无常。此,既能遣除亲眷资具等现前一世荣贵之爱著,又知惟己一身更无二伴同趋后世,便念除佛法外,更无一事可作者,心不贪于现世,无常之观乃生,故于此心未生以来,即是障隔一切佛法之道也。”多巴云:“集资净障,对于本尊本师启白祈祷勇悍殷勤,数数思惟,纵经百年不生,亦如是修。然有为之法,必不恒常安住,何由不能生起耶。”又有人欲改修所缘境,以问迦马巴。迦马巴但仍教如前。若问余者,则答不知。
如是若依止善知识与暇满无常等诸法品类,凡经论中所有者,于彼彼等皆可了知取而修习焉,则易得佛之密意。其余法类,亦当如是了知。
辛二思后世二趣苦乐如何者, 如是决定速死,此生无暇,不能久住,死后复非断灭而复受生,所受之生,不能出乎苦乐二趣,彼亦非能自主,当为业所自在之故,以任白黑业之所牵引而受生焉。如是想念,我若生于恶趣,我将如何,则宜思恶趣之苦也。龙猛云:“镇日须忆念,极寒热地狱,亦当念饥渴,逼迫诸鬼趣,多愚苦傍生,当视当忆念,断念修乐因,难得赡部身,得时于恶因,当励力断尽。”彼中总于流转,特于恶趣之苦而修习之,最为重要。谓若思惟堕此苦海者,则心生厌离,遮止傲慢。及见苦是不善之果,于其罪恶深生羞耻。由不欲苦而希安乐,又见乐为善果,喜修诸善。复自观察,据己为量,随于他所发起悲心。于流转中心生厌离,而求解脱。又以布苦故,则能殷重皈依等事,为众多修行心要之大总聚也。彼苦之功德,入行论中虽就自身已有之苦而说,然于未来当受之苦,亦应如是思。
此中分三,壬初思地狱苦,壬二思傍生苦,壬三思饿鬼苦。 初又分四,癸初大有情地狱,癸二近边地狱,癸三寒冰地狱,癸四孤独地狱。 今初
由此地下越三万二千瑜缮那下,有等活狱,彼下每隔四千瑜缮那,递次复有余七也。如是八中,初等活狱者,谓彼有情,多共聚集,业增上故,种种苦具,次第而起,更相残害,闷绝c地。次虚空中发大声曰:汝诸有情可还等活。彼诸有情欻然复起,复由如前所说苦具更相残害。由此因缘,长时受苦。二黑绳狱者,谓彼有情,多分为诸所摄狱卒,以黑绳拼之,作四方等多种文像,即于其上以锯解之。三众合狱者,谓彼有情,同处集时,为诸所摄狱卒,驱逼令入如羺头等两铁山间,彼既入已,两山迫之,既被迫已,一切窍门血便流注。四号叫狱者,谓彼有情,寻求舍宅,便入大铁室中,彼才入已,即便火起,由此烧然。五大号叫狱者,与前相同,其差别者,此为二层铁室也。六烧热狱者,谓彼所摄狱卒,以诸有情,置极热烧然多瑜缮那大铁鏊上,犹如炙鱼,复以炽然铁丳从下贯之,彻顶而出,由口目鼻耳两两孔中,及一切毛孔,胥皆焰起。复以有情或覆或仰,置于炽然大铁地上,以极炽然大铁椎棒,或为击打,或筑捣之。七极烧热狱者,谓以三支铁丳从下贯之,彻其两膊及顶而出。由此因缘,于口等诸门猛焰流出。又以烧然极热铁鍱遍裹其身,倒掷于炽然灰水满铁镬中而煎煮之,上下漂转,涌沸而行,待皮肉血皆销烂已,唯留骨琐存在之时,寻复漉之,置铁地上,令其皮肉血脉复生,还置镬中,余如烧热狱说。八无间狱者,谓从东方多百瑜缮那,周遍烧然大铁地上,有猛炽火,腾焰而来,于彼有情,皮肉筋骨,如次坏已,以彻其髓,烧如脂烛,一切身分,遍成猛焰。所余三方,亦复无所间缺。如是四方火来,和杂聚集,领受是苦。惟以发叫受苦之声,乃知彼猛火中尚有有情存在而已,又于铁箕盛满最极烧然铁炭而簸揃之,复置热铁地上,令登大热铁山,逼其上下。从其口中,拔出其舌,以百铁钉钉而张之,令无皱鈝,如张牛皮。复更仰置热铁地上,以大铁钳而开其口,以热铁丸置其口中,灌以烊铜,烧口及喉,彻于腑脏,从下流出。其余苦况,如极热说。
如是受彼诸苦,经几许量。如亲友书云:“如是最极剧烈苦,纵然经百俱胝岁,倘其恶业犹未尽,彼于诸苦不能离。”又于人中五十年为四大王众之一日,此三十日为月,此十二月为年之五百年,是四大王众之寿量。以此全量为一日,此三十日为月,此十二月为年之五百年,乃等活地狱之寿量也。如是人中百年二百年四百年八百年,千六百年者,如其次第是三十三天至他化自在天之一日也。其寿量者,天之千年二千年四千年八千年万六千年也。彼等如其次第是从黑绳至烧热各各之一日。能至其各各自年之从千年至万六千年也。极烧热者半中劫,无间者能至一中劫。此如俱舍及本地分中详说也。
癸二近边地狱者, 彼八地狱各有四岸四门,彼等之外,铁城围绕,彼城亦有四门,于彼一一门外,有四四增上有情地狱,谓煻煨□,尸粪泥,刀刃道等,及无极大河也。彼中初者,有陷膝许之火灰彼诸有情,出求宅舍而过彼者,放足之时,皮及肉血悉皆销烂,举时则皮肉等复生也。第二者与彼邻近,有臭如尸之粪泥,诸觅舍有情过时,倒擗其中,首足俱没。泥中有虫,名曰利嘴,彼等穿皮入肉,断筋破骨,取髓而食。第三者,与彼相邻,有刀刃仰布之道,诸寻舍有情,行至于此,足下之时皮肉筋血悉皆烂坏,举则复生也。与彼相近,有剑叶林彼诸有情,为求宅舍经过于此,才依阴住,剑叶堕落,砍截支节。彼等擗已,诸獒犬来,掣背而食也。又彼邻近,有铁刺林,觅舍有情,于彼行时,即便登林,登时刺锋下向,下时则上承也。以是等刺,割截支节。又有大乌名曰铁嘴,来集于肩或住其顶,喙睛而食之。以上同是器械所损恼,故合为一也。第四者于铁刺相邻,有无极河,灰水腾沸,充满其中,求舍有情,于彼堕已,上下游煮,犹如豆等煮于沸水之大镬。于河两岸,有诸执持棍獴网者,排列而住,不容得出。又复持獴网取出,仰置炽然大地,问何所欲。彼若答曰:我今无知无见,唯是饥渴。便以炽焰铁丸腾沸烊铜灌其口中。本地分中说近边与孤独二者寿量无定,然若应受彼等苦楚之业力未尽,则当于尔许时不能得出也。
癸三寒冰地狱者, 于八大有情地狱平面,相距万瑜缮那处,从此三万二千瑜缮那下,有疱狱在焉。彼下二千二千瑜缮那所隔,有余七也。彼八之中,初疱者,为大风所吹,一切身分,寒缩如疱。二疱裂者,缩如已破裂之疱也。三頞哳吒,四郝郝婆,五虎虎婆者,就发声而立名。六裂如青莲者,谓遭大风逼,色变瘀,裂成五破或六破也。七裂如红莲者,越青转红,裂为十分,或复更多。八裂如大红莲者,皮转极红,破为百数,或复多于彼数。是等出本地分中说。寿量者,以摩羯陀国盛八十斛之胡麻□,而以胡麻高盛充满。次每百年取麻一粒,彼麻取尽无余,如斯长时而疱之寿量较之尤为远甚。下诸狱寿量,各较前前者为二十倍之递增云。
癸四孤独地狱者, 即于热地狱寒地狱之近边有之,人世间亦有,本地分中说也。近大海岸亦有,如僧护传中所说。
生于彼等中之因者,如下所说,其生甚易。吾人于日日中积集众多,在先既有所集,今亦相续造作,于此不应安然而住。应思彼等苦果而生怖畏。盖与彼等之间隔,唯此悠悠一息耳。入行论云:“地狱业已作,云何宴然住。”亲友书亦云:“具罪唯以出入息,于其中隔地狱苦,若人闻已空无畏,当是金刚为自性。见画地狱及听闻,忆念读诵作形相,犹起怖畏而厌离,如何正受斯异熟。”其苦之猛烈,如亲友书云:“一切安乐中,爱尽乐为最,一切苦莫比,无间地狱苦。人间一日中,屡刺三百槊,比地狱轻苦,毫分宁相拟。”发生如是苦之因者,当知惟是自内恶行。纵微少恶行,亦应尽其功力,勉励莫使有染。又即彼书云:“如是诸恶果,种由身语意,汝勤随力护,轻尘恶勿侵。”
壬二思傍生苦者, 诸傍生中,其力强者而凌其弱,且为天人之资具,自无主权惟随他力,任其杀打损害。本地分说与人天同住,别无住处。俱舍释则云:彼等之根本住处为大海,诸余者乃彼之所流出耳。复次,有生于暗中或水中者,皆老死于其中,与负重疲劳,及以耕耘剪毛驱使等。而杀害之法,亦有多种不同所迫恼。又由于饥渴风日所困,及猎者等于多门中而为损害。随于何时,惟念恐惧。于其诸苦恼法,当思而厌患,生起出离心。其寿量者,俱舍云:“诸傍生,胜者长一劫。”谓寿长者可至一劫,短者则无定耳。
壬三思饿鬼苦者, 诸上品悭吝者,生饿鬼中,彼等皆感饥渴之苦,皮肉血脉枯如株杌,以发覆面,口甚干焦,以舌舐之。其中有三,一于饮食有外障者,彼等若驰至井泉池海诸处,为余有情手执剑矛枪等行列守护令不得趣,或强趣之,便见其泉变为脓血自不欲饮也。二于饮食有内障者,谓口如<敏感詞>,或口如炬,或复颈瘿,或腹宽大,纵无<敏感詞>有情为遮,自得饮食,亦不能饮啖也。三于饮食自体为障者,有名猛焰鬘者,一切饮食皆为火然而烧之。名食粪秽者,饮啖粪溺与不净臭恶,及惟能于损害下劣等物而饮啖也。又有一类割自肉食,纵得香美而不能食。彼等住处,俱舍谓于王舍城下,隔五百瑜缮那有之,余者皆彼中所分出。其寿量据本地分及俱舍云:人间一月为其一日,可至其自年五百岁。亲友书云:“恶行之业以为索,坚固缠缚诸饿鬼,其间受苦无中断,五千及万亦不死。”其疏释云:饿鬼一类寿五千岁,一类为万岁。
本地分说三恶趣之身量无定,以不善业力有大小种种故也。如是若思彼诸苦者,试以身手入于热灰,置一昼夜。或于严冬风吹冰窟,不著衣裙于中而住。又或一日二日断绝饮食,或于身上蜂虻螯噬,若此微事犹难忍者,念我云何能于热寒地狱鬼畜诸苦而堪忍受。以今推比,乃至未生至极怖畏之间,应勤思惟。以现前贤善之身如是思者,应忏洗从前所集罪恶,止息后流。先所集善,则以猛利欲乐发愿令其增长,于新作者以多门而为趣入。又于日日中,皆使有暇之身作有义利。若现在不思彼者,堕恶趣时,虽欲求一能从彼等怖畏中作救护皈依者,亦不可得。尔时于所应作及不应作,取舍之处心无力矣。
庚二明后世乐之方便分二,辛初皈依为入佛教之胜门,辛二生决定信为诸善之根本。 初又分四,壬初依何者为皈依之因,壬二依于彼因明皈依境,壬三皈依之法如何,壬四皈依后应学之次第。 今初
总论皈依之因,虽有多种,然此中则据上所述,今世不能久住须速死,死后随业流转不能自在,如入行论云:“如于昏夜黑云中,电光刹那才一现。如是设以佛陀力,世间福慧少许生。以是唯有微弱善,常时罪力极暴恶。”白业力弱,黑业力强,思惟由是堕于恶趣之理,既于恶趣生起怖畏,又惟深信三宝能救。以是二心而行皈依。但若徒有言者,则皈依之效亦仅尔,若彼二种发心殷重坚固者,则其皈依必能变更心境,故应励力修此二因。
壬二依于彼因明皈依境者, 初正明其境,如百五十颂赞云:“谁于一切恶,从本悉皆无,谁于一切中,住一切功德。设若有心者,于彼应皈依,赞彼恭敬彼,住彼教应理。”谓若自有能分别可皈非可皈之慧者,理应于佛薄伽梵前而行无欺诳之皈依。法及僧众,比例类推。归依七十颂云:“佛法及僧伽,求解脱所依。”次明应可皈依之相,须自己解脱一切怖畏,又有令他解脱怖畏之方便善巧,对一切行大悲,无亲疏之分,于一切有恩无恩作义利者,是则所应皈依。然此唯佛为能,自在天等,皆无斯德,故唯佛是所皈依处。又彼教法及声闻僧众,亦是应皈依者。摄决择云:于此等引生决定专一之心,而能求作依怙者,无不救护,是故应起决定之心。于二因中,虽外因无缺,然以内因至诚皈依之心不生,则唯是其苦矣。
壬三皈依之法如何分四,癸初知功德,癸二知差别,癸三自誓愿受癸四不说有余皈依处。 初又分三,子初佛功德,子二法功德,子三僧功德。 初又分四,丑初身功德,丑二语功德,丑三意功德,丑四事业功德。 今初
念佛相好,如譬喻赞云:“佛身相庄严,端妙眼甘露,如秋空无云,众星而严饰。能仁具金色,法衣以严身,似于金山顶,彩云而围绕。佛虽不庄饰,面轮自圆足,彼满月离云,亦所不能及。佛口如莲花,日照而开敷,蜂见以为莲,怀犹预而住。佛面具金色,珂白齿端姝,犹如金山峡,无垢月光入。应供右手中,轮相妙严佛,于世恐怖者,以手拔令出。能仁游行时,双足如妙莲,印画于地上,真莲无此美。”略赞如是,当忆念之。
丑二语功德者, 尽世界中所有有情,于一时中,各以异义而见质问,佛以一刹那心相应之慧而领摄已,即以一音答一切问,彼等亦各领知为答自语。于兹甚奇希有之德,当思念之。如谛者品云:“此诸有情了义语,多种一时来问难,心一刹那遍了知,即以一音各答覆。如是当知佛于世,以妙梵音而宣演,度出人天诸苦厄,极善转于妙<敏感詞>。”
丑三意功德者, 有智德悲德二种。智德者于一切所知境,如所有性尽所有性,如观掌中庵摩罗果,悉能了知,无碍而转。一切所知,佛智能遍,除佛而外,余者则所知宽广,智狭而莫能遍也。如彼赞云:“唯有以佛智,遍一切所知,除佛余一切,唯所知增上。”又云:“三时所摄法,一切种相者,如持庵摩罗,佛心所行境。诸法动非动,一及种种别,如风行空中,佛心无滞碍。”悲德者,如诸有情为烦恼缚,则无自在。能仁为大悲系缚,亦无自在。若见众生有苦恼者,大悲无间相续而生。百五十颂云:“一切众生类,惑缚无差别,为解众生缚,常为大悲系。虽知世过患,悲愿处生死,为当先礼佛,抑先礼大悲。”又如谛者品云:“众生处痴暗,无明常覆心,系世间牢狱,佛见生悲愍。”应如是思惟之。
丑四事业功德者, 以身语意业无间而饶益一切有情,此亦就所化方面堪引度者,能仁无不令其得乐离苦,凡所应作,决定为之。如博朵瓦云:若数数思惟信心渐增长,身心渐清净,能得加持。故得定见,诚意皈依修学学处者,其一切所作,皆成佛法。然我等对佛之智,不及信一灵验卜卦者。卦者若云:某知汝今年无忌,则心安而去。若云今年有大灾祸,此当作,此莫作者,则必励力而为。倘未能办,则思彼说我未能作,心必忧郁。佛云此及此应行,此及此不应行之制,其心依耶。若未能作,心生不安否。而反云:法中虽如彼说,但以今日地方时代之关系,彼不能作,当须如是如是作。轻舍佛语尽自所知而为前行耳。反心内察,可知上言,洵非诬也。
以是于佛功德,数数思惟,必须励力令心引起决定。彼若生起。则于法及僧,亦起如彼之决定。是为皈依之要处。彼若无者,况云余道,即能改变意念之皈依,亦必无来处矣。
子二法功德者, 应敬佛之因相,此具有无边功德之佛者,从教证之法,灭道之谛,断除过失,修行功德,由修及现证而出生也。当如是念此摄正法经之义也。
子三僧功德者, 主要者是诸圣补特伽罗,彼亦由念法功德,于彼如理修习门中而为忆念,是摄正法经义。
癸二知差别者, 如摄决择中所言,由知三宝互差别已而皈依之。
癸三自誓受者, 誓以佛为所皈依之大师,法之涅槃为正修行,僧则为皈依之行伴。
癸四不说有余皈依处者, 了知内外之大师教法学徒等之胜劣已,惟皈依三宝,不皈依于与此不顺之大师等。此内外差别中,大师之差别者,佛垢净而德圆,余教之师,则与是反。如胜出赞云:“我舍余大师,而皈佛世尊,何为皈依佛,无过具德故。”又云:“于诸外道教,如如而思惟,各各细较量,我心愈信佛。其非遍智宗,以过坏其心,彼心既坏乱,不见无过佛。”
壬四皈依后应学之次第分二,癸初各别学处,癸二共同学处。 初又分二,子初遮止学处,子二奉行学处。 今初
涅槃经云:“若皈依三宝,彼即正近事,则于余天等,终非所皈依。若皈依正法,应断杀害心,又皈依僧者,不共外道住。”即不皈依余诸天神,及不损害有情,不与外道共住也。此中初者,纵世间威光炽盛之天及遍入等,犹非究竟之所皈依者,何况鬼类之地神及龙等哉。然此乃指于三宝舍信,于彼等倚赖者,谓为不可。非谓于彼等觅为现前如法事务之助伴,亦不可也。盖可如对施主乞作资生具之伴助,于医师希求疗病然。次谓于人畜等,以意乐或加行,作打缚禁闭穿鼻,及不堪负重强与运载等诸损害事,悉应断之。第三于对三宝不信,或且诽谤者,不应随顺也。
子二奉行学处者, 佛之塑画形像随为何种,美恶不应讥弹,置不净处,及质当等。凡不敬重及轻毁等方便,悉当断除,应视同真佛,为可敬之田。亲友书云:“随何等木雕佛像,诸有智者咸供养。”又如戒经及杂事所说,劫毗罗变十八头摩羯陀鱼,及善和尊者貌陋声雅各宿世因缘等。又如大瑜伽者,以文殊像,问阿底峡尊者曰:此像好恶若何,答云:文殊像无不好者,工稍次耳,语毕置顶。凡于四句偈以上之法,皆当恭敬,不应质当经典,作为货物,搁置露地及污秽处,或与鞋合持,及跨越等,悉当断除,如法宝而敬焉。如善知识仅拿瓦但见佛经,必合掌起立,后年老不能起立,亦必合掌。又如阿底峡尊者,初抵藏卫时,有一持密咒者,不从彼听法,一日见一写经人,以齿垢补经,尊者意良不忍曰:噫,不可,不可。其持咒者叹为希有,因生信心,即从尊者闻法。又夏惹瓦云:吾等于法,任何游戏亦作,然对佛法及说法人,不生恭敬,是坏智慧之因。以今之愚,亦云足矣。若较此尤愚,当何至哉。
或是僧众,或仅具出家相,亦不应呵毁及妄分彼我派别而兴仇视,应敬僧如宝焉。如劝发增上意乐经云:“乐功德者住林下,他人过失不须视,亦不生心计我胜,及念自己为第一。此憍是诸放逸本,慎勿轻视劣苾刍,一劫不能得解脱,斯乃圣教之次第。”又格西敦巴及大瑜伽者,但见黄布碎片于所行地,则不跨越,拾取抖净置之净处。如此行仪应当随学。自能于三宝有尔许恭敬,则当感得众生对己亦起尔许恭敬故。三昧王经云:“造作如是业,当得如是果。”
癸二共同学处有六, 第一随念三宝功德者,如前所说,内外及三宝相互之差别,与彼等之功德,数数思之。第二随念三宝大恩者,随自所生乐善,当知皆是三宝之恩。故当以报恩意乐而行供养。若供饮食而不间断者,则少用功力而能圆满众多资粮。于水以上者,任何受用之先,悉应至心而供养之。夏惹瓦云:非以糕之青者,叶之黄者,当择精美者供之。茶亦不宜弹指洒空而供。喻如有田肥美,当应播种时而不播种,任其荒废。于此能生现后一切利乐之胜田,四季一切时无有间断,常可播利乐之种,当以信犁耕种福田,如经所说。若不作者,殊为可惜。于殊胜田,反不如农田之见贵,此乃我辈之不智。故于三宝供养,一切时中当精进行之。如是作者,由胜妙田生长善根之力,于诸道之次第,心力渐能开广。故于闻不能持其文,思不能解其义,修于身心不能生起,心力最微之时,但依田力,是即教授口诀也。又供不拘物,惟在自之信心,若有信者,即以坛供及水与无主物供之亦得。无余财物,当如是作。倘自有物而不能舍,但云:我以无福极贫穷,余可供物我悉无。则将如博朵瓦云:若以有垢螺碗,稍置草香,而云:旃檀冰片之香水者,乃以盲欺明也。如普穹瓦云:我初时惟有辣味之草香供养,次有四种香甜之香和合而供,今则有紫丁香兜罗脂等上妙薰香可供矣。若嫌微而不供者,则一生之中终无增进之时,若先由微细,殷重引发,渐臻胜妙,如彼所行,当修学之。后彼配香,每次以二十两金办之。于资具获得自在诸大菩萨,犹化身多亿,一一身中化百千手等,往一切刹,于诸佛所,经历多劫而行供养。则诸略有相似功德,便生喜足,而云我不求如是菩提者,是乃于法无知之漫言耳。宝云经云:于诸嗉怛啰中闻其所说广大供养承事,生决定后,当以殊胜增上意乐,于诸佛菩萨而回向之。第三随念大悲者,应以悲心安立诸余有情,各令随其所能,令受皈依。第四启白三宝者,凡所作事及有所需,皆应仰赖三宝,以行其与彼等相合之供养。而于与彼不顺之黑教等,及<敏感詞>之世俗法,则不当依从。惟宜一切时中心依三宝耳。第五既知胜利勤修皈依,复有八聚。一入佛子数,总建立内外道之理,虽有多种,然依阿底峡及馨底巴等,则以皈依为判别。是当属于得皈依体而未舍未失者也。若尔,则最初入佛子数者,是于三宝,以至诚心认为大师,正法,良伴。此心若无,则任作何种善业,皆非佛弟子也。二诸戒之本,俱舍注云:诸皈依者,乃进受一切律仪之门是也。皈依七十颂云:“近事皈依于三宝,彼是八种戒之根。”意谓以皈依而坚固涅槃之心,从此感发戒体也。三减灭诸障,集学论中为示皈依能净罪垢故,曾引一猪之缘起为喻。谓昔有将转生为猪之天子,由皈依故,未生猪中。颂曰:“若皈依佛陀,则不堕恶趣,舍此人身后,彼当获天身。”于法及僧,亦如是说。四集广大福,如摄波罗密多论云:“皈依福有色,三界器嫌小,如大海水藏,瓢所不能量。”五不堕恶趣,六人与非人不能为灾,均如前应知。七随作何种如法之事,若能先于三宝供养皈依请白者,当易得成办。八速得成佛,如狮子请问经云:“以信断无暇。”由得闲暇,遇皈依境,入殊胜道,不久便当作佛。以念如是等胜利,须于昼三夜三而行皈依。第六守护不舍者,身命受用终须舍离,若因彼故而舍三宝者,则一切生中常为苦逼。故当立誓自决,任遇何缘,乃至失命,皆不舍离皈依。虽为戏笑,亦不说舍三宝之言也。或谓行趣何方,便当皈依何方之佛,此学处出自何经,未见其所据也。
上述共同学处六条,出道炬论注释。其各别学处中,初之三条出自经藏。后之三者则为六支皈依所说。违越学处遂成退失皈依之因者,谓违于虽遇命难亦不舍离三宝一条,以是正舍皈依故。又于三宝虽未作弃舍,然若妄执与三宝相背之外道大师等与三宝功德无异者,亦即违犯不说有余皈依处一条。既于皈依不能坚决信解,故亦成弃舍。除此二事,若犯余条,则但违越学处,非舍离三宝之因也。皈依者,是入佛法之胜门,若有非仅口头皈依之真诚心。以依止如是最胜力故,内外灾障皆不能侵。诸胜功德,易生难坏,展转向上增长。故当如前所说,畏苦及念德等门中,努力皈依,并不违越所受学处,斯为最要也。
菩提道次第略论卷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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