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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警察正在封锁街道。"安德烈。韦尔内边说边走进房间。"让你们出去很困难。"关上门后,他发现了传送带上的那个结实的塑料箱。上帝!他们找到了索尼埃的账号?
索菲和兰登正挤在桌旁看着一个大大的木头珠宝盒。索菲合上盖子,抬头说道:"我们终究还是找到了账号。"韦尔内一句话也没说。一切都为之改变了。他敬畏地把眼光从盒子上移开,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我必须得把他们送出银行!"由于警察已经设置了路障,韦尔内只能想出一个办法把他们弄出去。"奈芙小姐,如果我能把你们安全地送出银行,你是要把这个东西带上呢,还是在走之前把它重新放回金库?"
索菲看了兰登一眼,对韦尔内说:"我们得把它带走。"
韦尔内点点头,说道:"好的。那么,不管那是什么,我建议你们穿过通道时用夹克衫把它包起来。我不希望让别人看到。"兰登脱下夹克衫,韦尔内快步走到传送带旁关上那个空箱子,然后输入了几个简单的指令。于是,传送带又开始转动,把那个塑料箱运回金库。他从电子装置上拔出钥匙递给索菲。
"这边走。快!"
他们到达装货台时,韦尔内可以看到从地下车库里透过来的闪烁的警灯。他皱起了眉头。他们也许正在封锁坡道。我能把他们成功地带出去吗?他浑身冷汗直冒。
他走向一辆银行的小型装甲车。安全运输是苏黎世储蓄银行提供的另一项服务。"快进货舱。"他打开沉重的后门,指着闪闪发亮的铁车厢说。"我马上就回来。"索菲和兰登往车厢里爬,韦尔内则急匆匆地穿过装货台,走进装货台那头的办公室,拿起一串钥匙,找出一件司机穿的工装夹克衫和一顶帽子。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解下领带,换上司机穿的夹克衫。转念一想,他又在制服里面系上了枪套。出来时,他从行李架上抓起一把司机用的<敏感詞>,装上子弹,把枪塞进枪套,然后扣上制服的纽扣。他走回装甲车,拉低帽檐,瞅了瞅站在空荡荡的铁车厢里的索菲和兰登。
"你们需要把这个打开。"韦尔内边说边伸手进货舱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舱顶上的照明灯。"你们最好坐下。出大门时千万别出声。"
索菲和兰登坐在货舱的金属地板上。兰登抱着那个用斜纹呢夹克裹着的宝贝。韦尔内"砰"地一声把大铁门关上,把他们锁在了里面。然后,他坐到方向盘后,启动了装甲车。
当装甲车轰隆隆地顺着坡道往上开时,韦尔内感到帽子里已经满是汗水。前方的警灯远比想象的要多。当装甲车加速爬上坡道时,第一道门朝里打开了。韦尔内开了过去。门在车后关上了。他继续把车开到第二道门前。第二道门也打开了。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除非警车把坡道口封住了。
韦尔内轻轻地擦了擦眉头的汗,继续前进。
一个瘦高个的警察走上前来,挥手让他把车停在路障前。前面远一点的地方停着四辆巡逻车。
韦尔内把车停下。他把帽檐压得低低的,尽量掩饰起平时温文尔雅的风度,装出一副粗暴冷酷的样子。他推开车门,坐在方向盘后俯视着那个脸色铁青的警察。
"这不是我们自己的通道吗?"韦尔内粗声问道。
"我是科莱,警署中尉。"那个警察说道。他指着装甲车的货舱问:"这里面是什么?"
韦尔内用粗鲁的法语回答:"见鬼!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只不过是个司机。"
科莱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我们正在寻找两个罪犯。"
韦尔内放声大笑起来:"那你就来对地方了。雇我开车的几个混蛋这么有钱,他们肯定是罪犯。"
那个警察拿出一张罗伯特。兰登护照上的照片,问道:"这个人今天晚上是不是在你们银行?"
韦尔内耸耸肩说:"不知道。我只是装货台上的小老鼠。他们不让我们接近客户。你应该进去问一下前台。""银行非要我们出示搜查令才让我们进。"
韦尔内露出厌烦的表情。"别拿当官的吓唬人。"
"请打开车厢。"科莱指着货舱说。
韦尔内瞪了他一眼,发出一阵怪笑。"打开车厢?你以为我有钥匙?你以为他们这么信任我们?他XX 的,你看看我拿的那一丁点薪水就知道了。"警察歪着头,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你说你没有自己车上的钥匙?"
韦尔内摇摇头。"没有货舱的钥匙。只有开车用的。工头把货舱在装车的地方锁好后,让车等在那里,然后派人另外开着车把钥匙交给收货人。我们这边接到电话说收货人已经拿到钥匙后,才能发车。提前一秒钟都不行。他妈的,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拉的是什么东西。""这辆车是什么时候锁上的?"
"肯定是在几个小时之前。我今晚要一直把车开到圣。塞瑞,货舱的钥匙早就到那儿了。"警察不吱声,只是死死地盯着他,好像要看出他的心思。
一颗汗珠眼看就要滑下韦尔内的鼻子了。"你不介意把它开走吧?"他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顺势指着那辆挡在路上的警车说。"我要赶时间。"
"所有的司机都戴劳力士手表吗?"警察指着韦尔内的手腕问道。
韦尔内低头一看,发现他那块闪闪发亮的昂贵的名表从夹克衫的袖子下面露了出来。
"他妈的,这个东西吗?在圣。塞瑞时从一个<敏感詞>小贩那里用20 欧元买的。你要的话,我40块钱卖给你。"警察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行了。"不用,谢谢。路上注意安全。"
韦尔内把车开出足足50 米后,才长出了一口气。现在,他又要面对另外一个问题--他的货物。我把他们送到哪里去呢?
第四十六章
塞拉斯趴在屋内的帆布毯子上,好让鞭打的伤口凝结。今晚第二次接受戒律的鞭策让他感到眩晕,浑身无力。他必须把粗布腰带解开,他能感觉到血从大腿内侧汩汩地流下来。可他却始终无法解开腰带。
我辜负了教会。
我更辜负了主教。
今晚理应是阿林加洛沙主教的拯救日。五个月之前,主教去梵蒂冈天文台开会,得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压抑了几个礼拜之后,他最终还是告诉了塞拉斯。
"不可能!"塞拉斯大叫道。"我决不能接受!"
"是真的。"阿林加洛沙说道。"意想不到,但却是真的。在短短的6 个月里。"
主教的话让塞拉斯惊恐不已。他祈祷能够得到解脱。即便在那些黑暗日子里,他对上帝和教会的信仰也从未动摇过。但是,仅仅一个月之后,乌云奇迹般地散去,希望的光芒呈现在眼前。
神的力量,阿林加洛沙这样解释道。
主教第一次看到了希望。"塞拉斯。"他轻声说道。"上帝给了我们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去捍卫我们的信仰。像所有战争一样,我们的战争也会有牺牲。你愿做上帝的士兵吗?"
塞拉斯跪倒在赋予他新生的阿林加洛沙主教的面前,说道:"我是上帝的羔羊。按照上帝旨意指引我前进吧。"阿林加洛沙向他讲述了那个摆在眼前的机会,塞拉斯明白了这只能是上帝的旨意。神奇的命运!阿林加洛沙让塞拉斯跟提出这个计划的人联系--那人自称"导师"。虽然塞拉斯和"导师"素未谋面,但每次通电话时,塞拉斯都对"导师"虔诚的信仰和广大的神通表示深深的敬畏。"导师"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在每个地方都有眼线。塞拉斯不知道"导师"是怎样收集信息的,但是阿林加洛沙非常信任"导师",并且要塞拉斯也这么做。他对塞拉斯说:"按照'导师'的命令做,我们就能胜利。"
胜利。塞拉斯看着光光的地板,害怕胜利就将离他们而去。导师上当了。寻找楔石之路根本就走不通。这个骗局将所有的希望都打破了。
塞拉斯真希望他能给阿林加洛沙主教打电话,发出警报。可是今晚导师已经切断了他们直接联系的途径。为了我们的安全。
最终,塞拉斯止住了颤抖,慢慢地站了起来,拿起地板上的长袍。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羞愧地拨打着号码。
"导师。"他低声说道。"一切都完了。"塞拉斯原原本本地叙述了自己受骗的经过。
"你怎么能这么快就丧失信心呢。"导师答道。"我刚得到一些出乎意料,但令人欣慰的消息。神秘的命运。雅克。索尼埃临死之前留下了信息。我等会儿再打给你。今晚的工作还没结束。"
第四十七章
坐在装甲车那光线昏暗的货舱里就像在小房间里关禁闭一样。兰登极力克制自己的焦急,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每次他被关起来时,都会有这种感觉。韦尔内说要把我们送到一个远离城市的安全的地带。那是什么地方呢?有多远呀?
长时间盘腿而坐的姿势使兰登的双腿都僵硬了。他换了个姿势,疼得向后一仰,感觉血又重新流回到了下半身。他仍然紧紧抱着那个从银行里拯救出来的奇异宝贝。
"我想我们已经上了高速公路。"索菲轻声说。
兰登也有同感。装甲车爬上银行的坡道后,停了老大一会儿,让人捏了一把汗。然后,车又左右迂回地前行了一两分钟,现在则好像在全速前进。防弹轮胎在乎坦的公路上转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兰登又将注意力转到怀中的紫檀木盒子上。他把这宝贝盒子放在车厢地板上,打开包裹在外面的夹克衫,取出盒子,拉到自己面前。索菲转身,靠到他身边。兰登突然觉得他俩就像挤在一起看圣诞礼物的孩子。
与暖色调的紫檀木盒子不同,嵌在上面的玫瑰是用浅色的木头--可能是白腊木--刻成的。玫瑰在昏暗的灯光下清晰可辨。玫瑰。整个军队、宗教组织和秘密团体都是以它为基础建立起来的。蔷薇十字会员。玫瑰十字社的骑士。
"来啊,打开。"索菲说。
兰登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伸向盒盖,用欣赏的目光看了看精致的盒子,打开扣钩,掀开盖子。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兰登曾猜想过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是现在看来,他原有的猜测都是错的。盒内厚厚的紫红色丝绸衬里上放着一个兰登根本就不认识的东西。
那是个光滑的白色大理石圆筒,有网球罐那么大,非常精致。它看上去远比普通的圆柱形石头复杂,因为它好像是由好几块小石头拼凑成的。一个精致的铜框里叠放着六个大理石圆盘,就像一个管状的万花筒、圆筒的两端也用大理石粘着,根本无法看到圆柱内部。因为听到过液体的声音,所以兰登推测这个圆筒应该是中空的。
圆筒不仅外形神秘,周围还雕刻着许多图案,这引起了兰登的极大兴趣。每个小圆盘上都雕刻着一系列精致的字母--这些字母组成了完整的字母表。这样的圆筒使兰登想起了儿时的一种玩具--一根木棍上穿着刻有字母的转筒,转筒一转,就能拼出不同的单词。
"不可思议,是吧?"索菲小声问道。
兰登抬起头。"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索菲的眼睛闪闪发亮。"祖父过去特别喜欢制作这种东西。它是由达。芬奇发明的。"
即便在微弱的灯光下,索菲也能看到兰登脸上吃惊的表情。
"达。芬奇?"他又瞅了瞅那个圆筒,喃喃地说。
"是的。这叫做密码筒。祖父说,这个东西的设计图来自于达。芬奇的秘密日记。"
"这有什么用呢?"
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索菲觉得自己的回答也许会包含一些有趣的暗示。"这是个宝库,是用来保存秘密信息的。"兰登把眼睛睁得更大了。
索菲解释说,祖父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根据达。芬奇的发明制作模型。雅克。索尼埃是个很有天分的工匠,经常会在放满木料和金属的工作室里呆上半天。他喜爱模仿工匠大师--精通景泰蓝的各种制作工艺的费伯奇,和艺术感略逊一筹,但更注重实用性的列昂纳多。达。芬奇。
只要浏览一下达。芬奇的日记,就会明白为什么这个博学的人在以聪明睿智而闻名于世的同时,会因做事虎头蛇尾而名声狼藉。达。芬奇曾画了上千张设计图纸,但从来也没有把它们付诸实践。雅克。索尼埃的消遣之一就是把达。芬奇的突发奇想变成现实--他制作了时间机器、水泵、密码筒,甚至还做了一个完全用铰链连接的中世纪法国骑士的模型。那个模型骑士现在正骄傲地站在他办公室的桌上。这个模型是达。芬奇于1495 年设计的。它以达。芬奇早年对解剖学和运动机能学的研究为基础,因此这个模型人有非常准确的关节和肌腱机构。根据设计,这个模型人可以坐起来,并能挥动手臂,还能转动脖子,同时张开下巴。在没看见这个密码筒之前,索菲还以为那个穿着盔甲的骑士是祖父的最佳作品。
"我小时候,他就给我做过一个这样的东西。"索菲说。"只是没有这么大,这么精美。"
兰登目不转睛地看着盒子:"我从没听说过密码筒。"
索菲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反应。很少人研究达。芬奇那些纸上谈兵的发明,而且一些发明连名字都没有。"密码筒"这个名字可能也是祖父起的。这个名称还是很贴切的,因为这个装置是运用密码术来保存信息的。
虽然达。芬奇对密码学的研究鲜为人知,但索菲确信他确实是这方面的先锋人物。索菲的大学老师在演示电脑编写密码的方法时,曾高度赞扬了斯莫曼和史格涅尔等当代密码学家,但没有指出实际上是达。芬奇在几百年前就发明了最基本的公众密码的编写方法。当然,索菲的祖父早就跟她说过这些。
装甲车在公路上呼啸着疾驰。索菲解释道:"密码筒是达。芬奇为长途运送秘密情报而设计的。在那个没有电话和电子邮件的时代,人们要想把私人信息传递给远方朋友的话,就只能把要说的话写下来然后拜托信使送去。然而,如果送信人知道信里有重要信息,为了能赚更多的钱,就会把这个消息卖给发信者的敌人。"历史上有许多著名人物都曾尝试利用密码来保护信息。朱利亚斯。凯萨设计过一个叫做"凯萨盒"的密码保护工具;苏格兰女王马路亚创造过一种换位密码,成功地将秘密报告从监狱里送了出去;著名的阿拉伯科学家阿布曾运用字母替换密码保护他的秘密。
然而,达。芬奇却避开了数学和密码学而采用了"机械"的方法来保护信息。他发明了密码筒--一个可以保护信件、地图、图表等任何东西的便携容器。一旦把秘密放进这个密码筒,那么就只有知道密码的人才能将它取出。
"我们需要密码。"索菲指着刻满字母的转盘说。"密码筒的工作原理跟自行车上的号码锁一样。如果你把这些转盘上的字母正确地排成一行,锁就打开了。这个密码筒有五个转盘。把它们转到正确的位置,整个圆筒就会自动打开了。""那么里面呢?"
"圆筒一打开,你就能看到中间有个隔层,隔层里可以放下一卷纸,你可以把秘密写在上面。"兰登不解地问道:"你说你小时候祖父给你做过这些东西?"
"是的,不过都比这个小。有几次是为了我的生日。他会给我一个密码筒,然后再让我猜一个谜语。谜底就是密码筒的密码。一旦我猜出谜底,就能打开密码筒找到生日卡片了。""要找到生日卡片,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不仅如此,卡片上总是写着另一个谜语或线索。祖父喜欢在房子周围精心地设计'寻宝行动',提供一连串的线索让我去寻找真正的礼物。每次的寻宝行动都是对个性和品德的测试,以确保我有资格得到那个礼物,而且每次的测验都不简单。"兰登转头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这个装置。"但是,为什么不把它撬开呢?或者干脆把它砸开?这金属看上去不算结实,大理石也不硬。"索菲笑道:"达。芬奇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如果你把它强行打开,里面的信息会自动销毁。看。"索菲把手伸进盒子,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圆筒。"放进去的任何信息都要先写在一张草质纸卷上。""不是羊皮纸?"
索菲摇摇头。"草质的纸张。我知道羊皮纸更耐用,而且在那个年代更普遍。但是必须得用草质的纸张,而且越薄越好。""接着说。"
"把草质纸张放进密码筒的隔层之前,得先把它绕在一个玻璃小瓶上。"她敲了一下密码筒,筒里的液体汩汩作响。"瓶里是液体。"
"什么液体?"
索菲笑道:"醋。"
兰登愣了一会儿,然后点头称赞:"聪明。"
醋和草质纸张,索菲想。如果有人强行打开密码器,就会弄破玻璃瓶,瓶里的醋就会迅速溶解草质纸张。等密码筒被打开的时候,那卷纸早已化作了一团纸浆。
"正如你所见。"索菲说。"得到秘密的唯一方法就是要知道一个正确的五位数密码。这上面有五个转盘,每个转盘上有26 个字母,那可能作为密码的数字就有26 的5 次方……"她迅速地估算。"约有1,200 万个。"
"这么说来。"兰登边说,边琢磨着那1,200 万种可能的排列。"你认为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呢?"
"不管是什么,显然祖父非常想保守这个秘密。"她合上盖子看着那朵五瓣玫瑰,突然愣住了。"你刚才说这个玫瑰是圣杯的标志?"
"一点没错。对隐修会来说,五瓣玫瑰就意味着圣杯。"
索菲皱起眉头:"那就太奇怪了,因为祖父一直对我说玫瑰代表着'秘密'。过去他在家里打秘密的电话,不想让我打搅时,总是在他办公室门上挂一朵玫瑰。他让我也学他这么做。祖父会说:"宝贝,当我们需要独处的时候,与其把对方锁在门外,倒不如在自己的门上挂一朵代表秘密的玫瑰。这样我们就会学会尊重和信任对方。'要知道,在门上挂玫瑰可是古罗马人的习俗哪。"兰登说道:"罗马人开会时在门上挂玫瑰表示会议需要保密。与会者明白凡是在挂玫瑰的会议上通报的内容都是机密的。"兰登又继续解释说,玫瑰暗示着秘密并不是隐修会把它作为圣杯的标志的唯一原因。
一种最古老的玫瑰--五瓣玫瑰--呈对称的五边形,就像维纳斯女神指路的明星,这样玫瑰在形状上就与"女性气质"产生了关联。而且,玫瑰还代表了"正确的方向"。罗盘可以为旅客导航,而"玫瑰线",也就是地图上的经线也可以帮助人们确定方位。因此,玫瑰从多个层面上代表着圣杯的特质--秘密、女性气质、指引方向--就像指引人们寻求真理的明星。
兰登说完,突然僵在了那里。
"罗伯特,你没事吧?"
兰登死死地盯着紫檀木的盒子。"五瓣玫瑰。"他的喉咙突然哽住了,险上闪过一丝疑惑。
"这不可能。"
"什么?"
兰登慢慢抬起头,轻声说道:"在玫瑰标记下面,这个密码筒……我想我知道了。"
第四十八章
兰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假设。但是,考虑到密码筒主人的身份,以及密码筒的传递方式,再加上盒盖上的玫瑰标记,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我拿着的是隐修会的楔石!
传说是真的。
楔石是一块放在玫瑰标记下的有编码的石头。
"罗伯特?"索菲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兰登定了定神。"祖父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个叫'拱门钥匙'(laclefdevoute)的东西?"
索菲把那个词译成英语:"你是说"金库的钥匙"(thekeytothevault)吗?"
"不是,那只是字面意思。'拱门钥匙'是一个很普通的建筑术语。'voute'不是指银行的金库,而是指拱形顶部,比如说拱状的屋顶。""但是拱状的屋顶不需要钥匙呀。"
"实际上它们有钥匙。在每个拱顶的中央都有一个楔子形的石块。这个承重石块是用来固定所有石块的。因此,从建筑学的角度看,这个石块就是拱门的钥匙。在英语里我们把它叫做'楔石'。"兰登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看她是否明白。
索菲耸了耸肩,低头看着密码筒。说道:"可是,这个显然不是楔石。"
兰登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运用楔石建造拱状屋顶的技术是早期石匠行会严守的秘密之一。皇家拱顶弧度、建筑学以及楔石,都是相互关联的概念。掌握用楔石来建造拱门的秘密知识是石匠们致富的途径之一,因此他们都非常谨慎地保守着这个秘密,一贯有保守楔石秘密的传统。可是,紫檀木盒里的这个石筒显然跟一般的楔石不太一样。假如这个真是隐修会的楔石,那只能说明,隐修会的楔石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对隐修会的楔石并没有做过深人的研究。"兰登承认。"我是从象征学的角度来研究圣杯的,因此我一般不太会注意如何寻获圣杯的知识。"索菲睁大双眼,惊奇地问道:"寻获圣杯?"
兰登点点头,一字一句地说:"索菲,根据隐修会的说法,楔石是-个编有密码的地图。而这个地图标明的就是埋藏圣杯的地点。"索菲一脸茫然。"你认为这就是那个楔石?"
兰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让人难以置信。但是,断定这个东西是楔石,是他能做出的唯一结论。一块藏在玫瑰标记下的刻着密码的石头。
这个密码筒是由前隐修会的导师列昂纳多。达。芬奇设计的,这一事实更证明了这个圆筒就是隐修会的楔石。一个前导师的设计……几百年后隐修会的另一个成员付诸实施。这样的联系太紧密了。
在过去的十年里,历史学家们一直在法国的教堂里寻找着楔石。那些熟悉隐修会密码史的圣杯追寻者一直以为"拱门钥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楔石,而且这个刻着密码的石头楔子就塞在某个教堂的拱门上。就在玫瑰标记的下面。许多建筑物上都不乏玫瑰标记。玫瑰花形的窗格。玫瑰花形的浮雕。当然还有大量的五边形装饰,拱门的顶上经常会有这种五瓣玫瑰花形的装饰,就在楔石的上面。这些藏宝地似乎太招眼了。标明圣杯埋藏地的地图就塞在某个被人遗忘的教堂拱门上,嘲笑着下面来来往往的无知过客。
索菲争辩道:"这个密码筒不可能是楔石,它的年代不够久远。我敢肯定这是祖父做的。这不可能是历史悠久的圣杯传说的一部分。"兰登突然感到一阵兴奋。他回答道:"据说楔石实际上是由隐修会在几十年前造出来的。"索菲眨了眨眼,怀疑地说:"可是,如果这个密码筒表明了圣杯的埋藏地,祖父为什么把它给我呢?我既不知道怎样打开它,也不知道怎样处置它。我甚至不知道圣杯究竟是什么!"兰登惊异地发现她所言极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机会向她解释圣杯的真正意义。
那必须等一等。现在,他们的注意力在楔石上。
如果那是真的……
在防弹轮胎"轰隆隆"的转动声中,兰登快速地向索菲讲解了他所知道的关于圣杯的一切。据他所知,隐修会的最大秘密--也就是圣杯的埋藏地--几百年来从没有文字记载。为了安全起见,这个秘密都是在一个仪式上口头密传给新主教的。然而,在上个世纪,传说隐修会的策略有所改变。这也许是出于对新的电子窃听技术的防备,但不管怎样,隐修会发誓再也不"说出"那个神圣的埋藏地。
索菲问道:"那他们怎样把这个秘密传下去呢?"
兰登解释说:"这就是楔石出现的原因。当四个最高领导中的一个去世之后,剩下的三个得从低一级的成员中选出下一界的主教候选人。他们不是直接'告诉'候选人圣杯的埋藏地,而是对这个候选人进行测试来确证他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索菲看上去有些将信将疑。兰登的话突然使她想起了祖父让她寻宝的往事。无可否认,这次得到楔石也是一次寻宝活动。这样的测试在秘密团体里也非常普遍。最著名的要算石匠行会。在行会里,一个人要想获得更高的职位就要证明他能够保守秘密,而且要在很多年里参加一些仪式并通过各种各样的品德测试。测试越来越难,对准备就任三十二级石匠的候选人的测试难度最大。
索菲说道:"因此,楔石就是一个证明。如果隐修会的领导候选人能打开它,就能证明他自己有资格知道楔石里的秘密。"兰登点了点头:"我忘了你有这方面的经验。"
"这些不仅仅是从与祖父在一起的经历中得知的。在密码学里,那叫做'自我认可语言'。就是说,如果你够聪明,能看懂密码,你就被允许知道密码的含意。"兰登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索菲,你要知道,如果这确实是楔石,而你祖父能拿到它,则说明他在隐修会里的权势是非常大的。他肯定是四个高层领导中的一个。"索菲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他肯定是某个秘密组织里非常有权势的人物,而那个组织就是隐修会。"兰登又试探道:"你过去就知道他加入了秘密组织?"
"十年前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跟祖父讲过一句话。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祖父不仅是高层<敏感詞>之一,我想他是……那个组织的最高领袖。"兰登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话。"你是说他是掌门人?可是……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呀!"
"我不想谈论这个了。"索菲把头转向一边,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但很坚定。
兰登坐在那儿,目瞪口呆。雅克。索尼埃?掌门人?虽然兰登对此惊讶万分,但他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极有可能是真的。毕竟,历届的隐修会掌门人都是艺术修养很高的<敏感詞>名流。多年之前,报上一篇题为《莱斯。都司耳斯的秘密》的文章就曾指出了这一点。
早期的隐修会历史学家和圣杯迷们都读过《莱斯。都司耳斯的秘密》这篇文章。这篇文章回答了历史学界悬而未决的问题--隐修会的历任大导师分别是列昂纳多。达。芬奇,鲍特赛里,伊萨克。牛顿爵士,维克多。雨果,以及最近的巴黎著名艺术家基恩。考克图。
为什么就不会有雅克。索尼埃呢?
兰登想起今晚索尼埃与自己安排的会见,觉得此事更加令人难以置信了。隐修会的掌门人打电话说要见我!为什么?难道是为了闲聊些艺术方面的事情吗?显然不可能。毕竟,如果兰登的感觉没错的话,隐修会的掌门人会把传说中的楔石交给他的孙女索菲,同时命令她去找兰登。
这太不可思议了。
兰登实在无法理解索尼埃这样做的动机。即使索尼埃预感到自己即将大祸临头,可还有<敏感詞>三个<敏感詞>知道圣杯的秘密,他们照样可以保证隐修会的安全呀。为什么索尼埃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把楔石交给孙女呢?更何况他们已经断绝联系多年了?而且,为什么要把兰登牵扯进来呢?他可是个陌生人呀。
"这个谜团中肯定有一环脱节了。"兰登想道。
很显然,答案还有待于继续探寻。装甲车的发动机突然减速,轮胎碾碎沙石的声音传进货舱,索菲和兰登抬起了头。"韦尔内为什么要把车停在路边?"兰登疑惑道。韦尔内告诉过他们,会把他们带到远离城市的安全地带。车速慢了下来,装甲车被开上一条颠簸的土路。索菲不安地看了一眼兰登,快速盖上了盒子,扣上搭扣。兰登赶紧脱下夹克,重新把盒子裹了起来。
装甲车停了下来,发动机空转着。后门上的锁眼转动了一下,门被打开了。兰登惊讶地发现,他们被带到了一片远离公路的树林里。韦尔内神情紧张地把头伸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枪。
"非常抱歉。"他说道。"但我别无选择。"
第四十九章
虽然安德烈。韦尔内拿着枪有些不自然,但目光坚定。因此,兰登觉得还是不要冒险试探为妙。
韦尔内从车后用枪指着他们,说道:"恐怕我必须坚持要你们这样做。把盒子放下。"
索菲把盒子抱在胸前:"你说过你和祖父是朋友。"
韦尔内回答:"我有责任保护你祖父的财产。我正在这么做。现在,把盒子放在车上。"
索菲大声说道:"可我祖父把这个委托给我保管了!"
韦尔内举枪,命令道:"放下。"
索菲把盒子放在脚边。
韦尔内又把枪对准了兰登。
韦尔内说道:"兰登先生,把盒子拿过来。注意,我让你拿,是因为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向你开枪。"兰登看着这位行长,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韦尔内呵斥道:"这还用问吗?"他用法国腔的英语简洁地说。"当然是保护客户的财产。"
索菲说:"可我们现在也是你的客户呀。"
韦尔内的脸色骤然变得冷酷无情。"奈芙小姐,我不知道你今晚是如何得到钥匙和账号的,但这里面显然有肮脏的交易。如果我知道你们有这么大的罪过,我才不会带你们离开银行呢。"索菲说道:"我告诉过你,我们跟祖父的死无关!"
韦尔内看了看兰登说:"可是,为什么收音机里却说通缉你不仅是因为你杀死了雅克。索尼埃,还因为你杀死了<敏感詞>三个人?"
"什么!"兰登觉得五雷轰顶。还有<敏感詞>三宗谋杀?这个数字远比知道自己是嫌疑犯更令他震惊。这绝不可能是巧合。"三个人?"兰登看着那个紫檀木盒子,想道。"如果<敏感詞>三个人也被谋杀了,雅克。索尼埃就别无选择了,他必须得把这个楔石传给别人。"韦尔内说道:"我把你送进警察局之后,警察会弄明白的。我已经让我的银行陷得太深了。"索菲盯着韦尔内,说道:"你显然没打算把我们送去警察局,否则你会把我们送回银行的。相反,你把我们带到这里,然后用枪指着我们。""你祖父雇佣我就是为了让我保证他的财产安全,并为他保密。因此,不管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我都不想让警察拿去调查,成为他们登记在册的证据。兰登先生,把盒子拿过来。"索菲摇着头说道:"别拿过去。"
一声枪响,子弹穿过兰登头上的车顶。一个弹壳"哨"的一声掉在了车厢里,回音萦绕着货舱。
"他妈的!"兰登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韦尔内更坚定地说:"兰登先生,拿起盒子。"
兰登拿起了盒子。
"现在,把盒子拿给我。"韦尔内站在车后,把枪伸进货舱,瞄准兰登的心脏。
兰登把盒子拿在手里,朝车门移动。
"我得做点什么!"兰登想。"眼看就要把隐修会的楔石交出去了!"兰登越朝门口移,他那居高临下的优越位置就越明显。他开始盘算着要怎样利用这个优势。虽然韦尔内举着枪,可是只能够到兰登的膝盖。"也许我可以飞起一脚把枪踢掉?"兰登想。然而,当兰登靠近车门时,韦尔内似乎感觉到了兰登的位置所带来的危险。他向后退了几步,站到了六英尺开外的地方。兰登根本就够不着他了。
韦尔内命令道:"把盒子放在门边上。"
兰登已经别无选择,只好蹲下,把紫檀木盒子放在货舱的门口。
"现在,站起来。"
兰登慢慢起身。可是,他突然发现那个弹壳就落在车门边上。他停了下来。
"站起来,离开那个盒子。"
兰登盯着铁门槛,迟疑了一会儿。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小心地用手把子弹壳拨到了车门边。然后,他站直了身子,向后退去。
"回车厢后面去,脸对着里头!"
兰登照办。
韦尔内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他右手握枪,左手伸向那个木盒。可是他发现那个盒子实在太重了。得用两只手!看着他的两个俘虏,他估算了一下风险。他们都在十五英尺之外的货舱那头,而且脸都朝着里头。韦尔内做出了决定。他迅速地把枪放在保险杠上,用双手拿起那个木盒,放在地上,然后飞速地抓起枪,指着货舱里的两个人。
那两个俘虏一动不动。
太棒了。现在要做的只是关上车门,然后锁上。他向前一步,抓住车门,向里推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韦尔内迅速地抓住门闩,要把它闩上。门闩滑动了几英寸,突然停了下来。插不动了。怎么回事?韦尔内又向里推了一下,可是门闩就是插不进去。门关不上了。韦尔内慌了,他用力地将门从外往里推,可就是推不动。肯定是有东西把门卡住了!于是韦尔内再次用尽全力将门向里推,这时门却"砰"的一声向外弹开来,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把他击倒在地。他感到鼻子一阵剧痛。韦尔内扔掉枪,捂住脸,一股温热的鲜血从鼻子里汩汩地流了出来。
兰登跳到了韦尔内身旁。韦尔内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漆黑。"嘭"的一声又摔倒在地,只模模糊糊地听到索菲在喊叫。过了一会儿,他感到头上有尘土和废气在翻腾,听到轮胎轧在沙石上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响。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刚好看到装甲车直直地向前开去。由于两轮之间的轴距太大,装甲车转起弯来特别困难。前保险杠猛的一下碰到了一棵树上,把树顶弯了。保险杠也被顶下了一半。装甲车拖着摇摇欲坠的保险杠向前开去,转上了公路。保险杠与地面摩擦着发出耀眼的火花。最后,装甲车消失在夜幕中。
韦尔内看着原先停车的地方。虽然月光微弱,但他知道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木盒被他们带走了!
第五十章
没有牌照的菲亚特轿车启程离开了岗道尔夫堡,沿着奥尔本山蜿蜒的盘山公路向山下行驶,进入了山谷。车后座上,阿林加洛沙主教面带微笑,琢磨着还要等多久才能和导师交易,他的膝盖可以感受到公文包里无记名支票的分量。
两千万欧元。
这笔钱能够为阿林加洛沙带来远比其本身更重要的权力。
在飞奔向罗马的车上,阿林加洛沙再次琢磨着为什么导师到现在还没有和他联络。于是他拿出手机来看,发现信号非常微弱。
"在这里,手机的信号总是断断续续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说。"再过五分钟,出了山区,信号就会好了。""谢谢。"阿林加洛沙突然担忧起来:山区没有信号?也许导师一直在试图联系他,也许出什么大乱子了。
阿林加洛沙迅速地检查了语音信箱,结果一无所获。他这才想起导师根本就不可能给他留下什么信息记录。导师是一个对通讯交流极为谨慎的人,他深谙在现代化<敏感詞>中口无遮拦的危险性。他之所以能收集到令人惊讶的秘密信息,电子窃听功不可没。
因此,他总是格外警惕。
不幸的是,不留联系电话给阿林加洛沙正是导师的防范措施之一。我会主动联系你的,导师曾经告诉过他。所以把你的手机带在身边。当阿林加洛沙发现他的手机可能无法接通时,他真担心导师会误以为他一直不接听电话。
他可能会以为出了什么事。
也许会以为我没有弄到支票。
主教出了一身冷汗。
或许更糟……他可能认为我卷了钱跑了!
第五十一章
就算只以60 公里的时速前行,装甲车上摇摇欲坠的保险杠在沙土路面上拖行,还是摩擦出了巨大的声响,擦出的火花不断飞溅到引擎盖上。
我们必须离开这条路,兰登寻思道。
他甚至看不清前进的方向。装甲车那唯一能亮的车头灯被撞歪了,一条横梁也飞进了乡村公路边的树林里。显然,这辆车所谓的"装甲"指的不过是货舱而并非车头。
索菲坐在乘客席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膝上的木盒。
"你没事吧?"兰登问道。
索菲看起来有些动摇:"你相信他么?"
"你指的是另外三宗谋杀?当然。这解释了很多事情--为什么你祖父拼命要将楔石传下来,为什么法希要极力追捕我。""不,我指的是韦尔内竭力要保全他的银行。"
兰登瞥了索菲一眼:"而不是……?"
"把楔石据为已有。"
兰登根本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他怎么可能知道这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呢?"
"楔石被保存在他的银行,他认识祖父,也许他知道些什么,可能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圣杯搞到手。"兰登摇了摇头。韦尔内不像这种人。"依我看,人们寻找圣杯只有两个原因:不是他们幼稚地以为自己正在追寻遗失已久的耶稣用过的杯子……""就是?"
"就是他们了解真相,并因此受到威胁。历史上有很多组织曾经寻找并试图销毁圣杯。"
车内的沉默使破保险杠发出的摩擦声更响了。现在他们已经开出了好几公里。兰登看着那瀑布般溅落在车头的火花,担心那会给行驶造成危险。再说,这一定会引起过往车辆的注意。于是兰登打定子主意。
"我下去看看能不能把保险杠扳回原位。"
他把车靠边,开进一个车站。
噪音终于消失了。
兰登走向车头时极其警觉。现在,他不用再盯着枪管,终于能够自由地呼吸了。他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让头脑恢复清醒。他不仅背负着被迫捕的压力,也开始感到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他和索菲的命运将与一个历史上最重要的秘密联系在一起。
兰登感到肩头的担子沉重,因为他知道他们不能再将楔石送还隐修会了。另外三个人遇害的消息说明已经有外人打人了隐修会内部,他们妥协了。显然,隐修会的成员被人监视着,要么就是组织里混进了奸细。看来这就是索尼埃把楔石交给索菲和兰登的原因--他们不是隐修会的成员,他们是不会妥协的人。把楔石交还给隐修会是不妥当的。即使兰登有办法找到隐修会的成员,但很有可能来拿楔石的人恰恰就是敌人。至少现在,不管索菲和兰登想不想要,楔石还在他们手里。
装甲车的车头看上去比兰登想象的还要糟。左边的车头灯已经不见了,右边的那个就像在眼窝里晃荡的眼球。兰登把它塞回原处,它又滚落出来,唯一让人高兴的就是前保险杠就快要掉下来了。兰登飞起一脚,想把它踢掉。
他一边踹那块扭曲的金属,一边回忆着和索菲的谈话。索菲曾告诉他。"祖父在电话中给我留言,说他要告诉我关于我家庭的真相"。这句话在当时听来似乎毫无意义,但现在,当了解到郇山隐修会与此有关之后,兰登想出了一种令人吃惊的可能性。
前保险杠完全脱落了下来。兰登喘了口气。至少这辆车不会再好像燃放国庆节的烟花了。他拎起那条保险杠,把它拖到树林的隐蔽处,盘算着接下来的去向。他们不知道如何打开密码筒,也不知道为什么索尼埃会把这个交给他们。但不幸的是,他们今晚的生死存亡就取决于能否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兰登想道:我们需要专业的帮助。
在圣杯与郇山隐修会的研究领域,只有一个人可以帮上这个忙了。当然,最麻烦的问题是首先必须要说服索菲。
索菲呆在货舱里等着兰登,她感到膝盖上的紫檀木盒子沉沉的,对它心生厌恶。为什么祖父要给我这个?她百思不得其解。
思考,索菲!动动脑筋。祖父想告诉你什么?
索菲打开盒子,取出密码筒,仔细端详。她甚至可以感触到祖父制作密码筒的双手。
楔石是一个只有杰出的人才能读懂的地图。祖父就是那样一个"杰出的人"。
索菲抚摸着转筒。五个字母。石盘在她手中流畅地转动着。她把五个字母对准了石筒两端的铜箭头。这一举动看似荒谬,那五个字母组成了一个单词。
G-R-A-I-L.
她轻轻地抓着圆柱体的两端往外拉。密码筒一动不动。她听见筒内响起醋的流动声,于是停了下来。她又试了一次。
V-I-N-C-I.
还是没有动静。
V-O-U-T-E.
密码筒依旧紧锁。
她皱着眉头把密码筒放回盒里。看着车外的兰登,索菲很感激他能够陪伴自己。附言:去找罗伯特。兰登。祖父要把他也拉进来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索菲还不知如何理解祖父的意图,因此祖父指定罗伯特。兰登做她的向导。一个全面指导她的老师。不幸的是,对兰登来说,他今晚可远远不止是老师,他变成了贝祖。法希的猎物……而且还有某些未知势力也在企图夺取圣杯。
圣杯到底是什么?
索菲怀疑最终的发现是否值得他们牺牲性命。
装甲车再次上路了。兰登觉得心情舒畅,因为驾驶变得轻松多了。"你认识去凡尔赛的路吗?"
索菲看着他:"观光?"
"不,我有个计划。我认识的一个宗教史学家住在凡尔赛附近。虽然我不记得具体的地址,但是我们可以去找找,我曾经去过他的庄园几次。他叫雷。提彬,是前英国皇家历史学家。""他住在巴黎?"
"提彬的生活激情就来自于圣杯。十五年前当隐修会楔石现身的传说散布开来时,他搬到法国,希望能够在教堂里找到圣杯。他也写过一些关于楔石和圣杯的书。也许他可以帮助我们打开这个密码筒并且告诉我们如何处置它。"索菲的眼神中充满警惕:"你信任他么?"
"相信他什么?不会盗窃信息?"
"而且不会把我们交出去。"
"我并不打算告诉他我们正被警方通缉。我希望他会收留我们直到真相大白。"
"罗伯特,不要忘了,法国的每一台电视机都可能正在播出咱们的照片。贝祖。法希经常利用媒体,他会让我们寸步难行。"太棒了,兰登想。我的荧屏处女秀就要献给"巴黎通缉犯"节目了。至少琼纳斯。福克曼要幸灾乐祸了:每次兰登弄出什么新闻来,他的书一定会卖疯的。
"他真的是靠得住的朋友吗?"索菲问。
兰登也拿不准提彬是不是会看电视,特别是在这个时段,不过直觉告诉兰登,提彬是完全值得信任的。一个理想的避风港。鉴于当前的情况,提彬应该会全力帮助他们的。这不仅是因为他欠兰登一个人情,而且也因为提彬是一个执着的圣杯研究者。索菲声称她祖父是郇山隐修会的掌门人,而提彬一旦知道这些,定会渴望帮助他们揭开谜底。
"提彬将会是一个有力的盟友。"兰登说。"不过,这还要看你打算告诉他多少实情。"
"法希很可能会悬赏。"
兰登笑了。"相信我,钱对此人来说是最次要的需求。"雷。提彬富可敌国,作为英国兰卡斯特公爵一世的后代,提彬用传统的方法--继承--获得了钱财。他在巴黎郊外的庄园是一座拥有两个私人湖泊的十七世纪宫殿。
兰登是在几年前通过BBC 第一次见到提彬的。提彬找到BBC,想通过主流媒体向人们揭示一段关于圣杯的爆炸性历史事实。BBC 的制片人对提彬的假设、研究和证据都非常感兴趣,但是他认为这些观点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担心节目会影响广播网在新闻界的盛名。在提彬的建议下,BBC 恳请世界各地的著名历史学家帮助解决信任危机,请他们通过各自的研究证实那则令人震惊的圣杯秘密。
兰登就是被选中的学者之一。
BBC 曾经让兰登飞去提彬的庄园协助拍摄。他在提彬富丽堂皇的画室里面对着摄像机讲述他的观点,从他对圣杯故事的怀疑讲到数年来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研究。最后,兰登提供了一些自己的研究成果--一系列象征性的联系有力地支持了提彬的主张。
虽然这个节目在英国拍摄时排出了强大的拍摄阵容并提供了充分的证据,可还是由于它跟大多数基督徒的看法有激烈冲突而招致了强烈的不满。这个节目没有在大西洋彼岸的美国播出,可却也在那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节目在英国播出后不久,兰登接到了来自老朋友、费城基督教主教的一张明信片。上面简单地写道:"是你干的吗,罗伯特?"
"罗伯特。"索菲问道。"你肯定那个人值得信任吗?"
"绝对肯定。我们是朋友,而且他不缺钱。碰巧,他很讨厌法国政府。法国政府向他征收高得出奇的地皮税,理由是他买的那块地是著名的风景区。他绝对不会和法希合作的。"索菲望着车窗外漆黑的公路,问道:"要是我们去找他的话,你打算告诉他多少情况呢?"
兰登满不在乎地说:"相信我,关于隐修会和圣杯,雷。提彬知道得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多。"索菲看着他问道:"比祖父知道得多吗?"
"我是说比隐修会之外的人知道得多。"
"那你怎么知道提彬不是隐修会的人呢?"
"提彬一生都在试图告诉人们圣杯的真相。而隐修会则是要隐藏圣杯的实质。"
"听上去似乎有利益上的冲突。"
兰登明白她的担忧。索尼埃把密码筒交给了索菲,虽然索菲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处置它,可她不会情愿把一个陌生人牵扯到这件事里来。密码筒里可能隐藏着重大秘密,凭直觉办事也许没错。"我们不需要马上告诉提彬关于楔石的事。或者根本就不告诉他。我们可以藏在他家,同时也可以好好思考一下。也许当我们跟他谈论圣杯的时候。你能搞明白祖父把楔石交给你的原因呢。""祖父是把它交给了你和我。"索菲提醒道。
兰登感到有些自豪,不过也再一次为索尼埃把他牵扯进来而大惑不解。
"你应该对提彬先生的住处有所了解吧?"索菲问道。
"他住的地方叫维莱特庄园。"
索菲以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你是说那曾是皇室的维莱特庄园吗?"
"正是。"
"那他可是个友善的人啊。"
"你知道那个地方?"
"我以前从那里经过。在城堡区。离这里有20 分钟的路程。"
兰登皱着眉头问道:"这么远啊?"
"是啊。不过这正好可以让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告诉我圣杯到底是什么。"
兰登停了一下,说道:"我会在提彬的住处告诉你的。他和我对圣杯的研究各有专攻,因此如果同时听我们两人讲,你会了解得更加全面。"兰登微笑着继续说道:"另外,圣杯就是提彬的命根子。他会把圣杯的故事讲得精彩无比,就像爱因斯坦讲相对论一样。""希望雷不会介意我们在深夜拜访他。"
"他可是正宗的'雷爵士'。"兰登很清楚。"提彬是个有个性的人。他是在写了一本详尽的约克家族史后被英国女王封为爵士的。"索菲直视着他。"你在开玩笑吧?我们要去拜访一位爵士?"
兰登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在寻找圣杯,索菲。还有谁能比一位爵士能为我们提供更多的帮助呢?"
第五十二章
维莱特庄园位于凡尔赛近郊,占地185 公顷,从巴黎驱车25 分钟就可以到达。它最早是由弗兰西斯。曼萨特于1668 年为奥弗提伯爵设计的,是巴黎附近的历史名址之一。维莱特庄园里有两个四边形的湖泊和众多的花园,这些都是勒。瑙特设计的。与其说这座庄园看上去像座大厦,倒不如说它像个现代化的城堡。
兰登把车停在长达一英里的车道前。透过那扇气派的防盗大门,可以看到远处草坪边上雷。提彬爵士居住的那座城堡。门上的告示牌用英语写着:"私人领地,非请勿入。"
为了表明这是英国人的领地,提彬不仅在告示牌上写上英语,还把对讲电话安装在了车辆的右侧。除了英国,在整个欧洲那可是乘客坐的方位。
索菲诧异地看了看对讲电话,问道:"要是有人没带乘客怎么办?"
"别管这么多了。"兰登很熟悉提彬那套我行我素的做法。"他喜欢按英国的规矩行事。"
索菲摇下车窗:"罗伯特,最好由你来叫门。"
兰登从索菲的身前倾过身子,去按对讲电话的按钮。这时,他闻到了索菲身上诱人的香水味,突然意识到他们俩已紧紧地靠在了一起。他尴尬地等在那儿,听对讲机不停地振铃。
最后,对讲机里终于传来"咔嗒"一声,接着传出带法国口音的声音:"这里是维莱特庄园。是谁在按铃?"
"我是罗伯特。兰登。"兰登俯在索菲的膝盖上,答道:"我是雷。提彬爵士的朋友。我需要他的帮助。""主人正在睡觉。我也是。你找他有什么事?"
"有点私事。他会非常感兴趣的。"
"那么,我敢肯定他会非常愉快地在早上会见您。"
兰登变换了一个姿势,坚持道:"这件事非常重要,我需要马上见他。"
"可是雷爵士正在睡觉。如果您是他朋友,您应该知道他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
雷。提彬爵士小时候得过脑灰质炎,现在腿上还绑着矫形器,走路得用拐杖。可是兰登上次见他时,发现他是那么活泼风趣,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如果可以,请告诉他我找到了有关圣杯的新线索。非常紧急,不能等到早上。"接下来就是一片沉寂。
兰登和索菲等在那里,耳边只有装甲车发动机的隆隆响声。
足足过了一分钟。
终于对讲机那头传来了清脆而温和说话声。"好家伙,我敢说你现在还在按照美国哈佛大学的标准时间来行事呢。"兰登听出话里浓重的英国口音,笑了起来。"雷,非常抱歉在这个不合适的时间把你吵醒。""我的男佣告诉我你不仅来到了巴黎,而且还带来了圣杯的消息。"
"我想那样会把你从床上喊起来。"
"不错。"
"能为老朋友开开门吗?"
"寻求真理的人不仅仅是朋友,而且是兄弟。"
兰登看了看索菲。提彬喜欢用戏剧里的古怪台词,这一点他早就习惯了。
"我会打开大门的。"提彬宣称道。"但是首先我得确认你的心是否真诚。为了测试一下你的道义,你得回答三个问题。"兰登叹了一口气,在索菲的耳边低声说道:"请忍耐一会儿。我跟你说过,他是个有个性的人。"
这时,提彬大声说道:"第一个问题。你是要喝茶还是咖啡?"
兰登知道提彬讨厌美国人喝咖啡的习惯,于是说道:"茶,而且是伯爵红茶。"
"很好。第二个问题。要加牛奶还是糖?"
兰登犹豫了一下。
"牛奶。"索菲低声说。"我想英国人喜欢加牛奶。"
"牛奶。"兰登答道。
沉默。
"要不,就加糖吧?"
提彬仍旧没有回答。
等一下。兰登突然想起了上次来访时喝的苦茶,意识到这个问题是个圈套。"柠檬!"他大声说道:"伯爵红茶加柠檬。"
"好的。"提彬听起来非常开心。"我要问最后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提彬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庄重的语气问:"哈佛大学的划桨手,于哪一年在英国亨利市举办的划船比赛中胜过了牛津的划桨手?"
兰登对此一无所知,但他却非常明了提彬提出这个问题的原因。于是,他答道:"这种滑稽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大门"嗒"的一声打开了。"你有一颗真诚的心,我的朋友。你可以进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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