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Gaïa：圣雪山之章- 上篇：他乡之雪》

爱飞的花

“嗯？”听埃里克吱吱唔唔的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忆璃抬起漆黑的眼睛安静的看着埃里克，像是在等着他说下去，可是，他双把话题转回到了穆子的箱子。
忆璃抬手接过埃里克手里的毯子，舍不得把抬起来的眼睛再垂下……
以往还不觉什么，但与比迪丽说过这件事以后，忆璃却发觉自己与以前又不一样了。
这种别别扭扭的感觉，也让人闹心。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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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说不出什么，只觉得全身都股冲动，但是具体说来又觉得莫名其妙的，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楼下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了，自己仿佛都是没听到。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更换了自己头发的颜色，但是从她的外表与姿态，这必定还是曾经认识的忆璃无疑。
“你们，为什么躲着我呢，难道我会犯下什么错误？”埃里克终于鼓足勇气，将这些话统统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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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好多天了，这个名字又一次从舌尖滚过，忆璃轻轻咬着嘴唇，好像想要紧紧咬住这个词，不想让它在唇边溜走一样。
想了一下，才慢慢的说：“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这样，可是我……”复又抬头看着埃里迪倔强的眼神，可是忆璃，也许只有忆璃才能从中读出，那里还有些许的委屈。
“可能是……因为你说的那句话吧，你说，那是你自己的事。”忆璃垂下头，埃里克曾说过的这句话引发了忆璃心里压抑多时的同样委屈的情绪：“是谁对我说要守护我的？你以为说出的这句话只是开玩笑吗？你以为说出这句话以后你还是一个人吗？我又是对谁说过他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人？你可以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成是玩笑，我没有！对于自己来说重要的人，我就会把他的事也当成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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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我！”面对这种问诘，他的声音短暂的提高了八度，又戛然而止。埃里克无言的转过了身，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只是担心对方会受到一样的麻烦，一样的不幸么？曾经自己最了解的人，自己最信任的人，哪怕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父亲都无法对抗这种强大的力量，眼前这个身体柔弱的女人，又能有怎样的方法帮助自己？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因为从始至终，我都觉得你们对我很重要，从来没有过的重要，你们有谁去真正面对过他们？有谁会想到……今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埃里克似乎是在对着墙说，又似乎是在对着忆璃说。“我只是再也承受不了那种痛苦了，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剥离但是毫无办法的痛苦。忆璃，我的誓言，正在履行，可是……”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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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呢？我可以吗？我告诉你，看着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死在敌人手下，而自己却要躲着活下去，这种伤害比让那个狼人咬碎我的骨头更疼、更难忍！这是会带一辈子的伤，是会伤到心里、伤到骨头里，永远痊愈不了的伤！你以为你是用身体保护我不让狼人伤到我？其实是你的心拒绝了我！狼人没有伤了我，你却伤了我，你……”忆璃越说越伤心，转到埃里克身前，抬手敲着埃里克的胸铠，铛铛的声音里，忆璃低低的叫：“为什么你都不明白！！你这里到底有没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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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心……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埃里克明显整个人又僵住了，发出一股不明所以的狂笑，他已经顾不上箱子中的穆子有没有在听。忆璃的这句话刺中了自己，在她不断敲击的胸铠里面，一股股闷闷的声音发出。
……
……
兄弟，这个女人不错哦，人家可是看穿了你了，哈哈哈，管他什么心不心的，你坚持的道路没有错！
别被自己的心所骗了，你以为自己的心不会背叛你么，面对你曾经立下誓言的人，你要逃避一辈子？
……
……
“我……究竟是什么？我……到底有没有心？你又能帮我确认么？”埃里克的双眼开始失神，他猛然抓住忆璃的手，用诺恩人的棕色眼瞳紧紧盯着她。他的鼻息离忆璃如此之近，几乎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但是看起来他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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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要我来证明？”忆璃用力一挣，却没有挣脱开他有力的手掌。
“放开我！”低低的对他叫喊，却对上他执拗的眼神。
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他的心思，他的渴望，可为什么自己却这般委屈和伤心。
这样的渴望，还需要自己什么样的证明？
垂下眼，不敢再看他，心里的委屈也涨得胸口都要炸开一般，无处发泄的痛让忆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低下头，一口咬在埃里克的手背上。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松手，只是任由忆璃狠狠的咬着。
鲜血慢慢的流出，漫延在忆璃的唇边齿间。
……伊斯塔军营里那双让自己一时间错神的眼睛，写的是疼惜和迷惑……
……沙匪洞里那强壮如钢的人却在对自己低低的说着：救救我……
……倾尽所有，将EROS塞在自己手里的人，在EROS的光辉下曾露出孩子一般的自豪……
……醉意朦胧中，他曾说过要守护自己……
……火魔法师的爆炸中，自己在晕倒的一瞬间曾听到的痛苦的吼叫……
……预言之梦里幸福的婚礼与死亡的绝别……
一瞬间，所有的画面在忆璃心头划过，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泄而出。
咸而苦的泪水划过唇角，浸入齿间，混入鲜血中。
就让这泪水流进你的血液中吧，就让这咸与苦永远的在你的血管中奔流吧，让你记住一个魔族的女人曾经怎样的为你伤心过！当这样的血流过你的心，你是不是可以把它当做证明？
不知过了多久，忆璃慢慢松开口，晶莹的泪布满整个面颊，嘴唇上沾着鲜红的血液。慢慢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看疼痛中依然执拗的男人，轻轻抬手推开那只鲜血淋漓的手，默默转身走回穆子的箱子边。
深吸一口气：“军队的人快上来了，你，出去吧。”低低的声音几乎听不到。
窗外夕阳的光将忆璃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身子虽然清瘦嬴弱，肩膀和脊背却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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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咬，让他从迷茫中惊醒过来。
即便他对疼痛已经不再敏感，即便有多大的伤害，他也变得麻木，但是这次的痛感，不一样……
眼前的这个女人喷发的情感，让这个逐渐迷失自我的诺恩人仿佛苏醒过来，只能感受到一股混杂着不同味道的复杂疼痛，但是这种痛却刻骨铭心，令人几乎无可遏制的想要紧紧抱住这个看似脆弱，但是却有一股坚强蕴藏于内的忆璃。
“怎么，会这样……我……”埃里克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别的字。
他怎能不记得曾经在军营里的初次见面，又怎能想不起曾经经历过的种种磨难，还有自己一时语失，在宴会上嘻嘻哈哈讲的那些看似玩笑，但是心里却下了重誓的话。
眼见忆璃走向窗边，埃里克无言的转过身去，虽然手上的血依然在不断地渗出，但是他似乎走出了一个梦，一个自己编织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梦。
真不知道，这样的梦还会持续多久，埃里克心里一阵悲凉。
“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照看穆子，千万不要出事……”他推开了门，留下这一句话
……
……
对不起了，我心里的两位兄弟，也许就在将来不久的时候，我会和你们做一次彻底的了断。
……
……
这一次，谁都没有出声，埃里克用衬衣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大踏步的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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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旋为了躲一方的捕捉，就到处窜，最后窜到了大厅，看到埃里克一脸麻木的下来，衬衣上还有一片血迹，心里想到：“发生什么事了，埃里克哥哥怎么一脸麻木的下来，而且衬衣上还有一片血迹，难道上面出了什么事，还是上去看看吧，而且埃里克哥哥的表情好可怕啊！还是小声点前进吧。不要被他发现了。”水旋在心中思考完，就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往上走。上去之后看到房间门开着，一进门就看到忆璃姐姐那无声的哭泣和那满脸的血迹，就像是一阵风都能吹到得存在，现在的忆璃姐姐在哪窗户下那柔和的阳光照射下给人一种快要消失的感觉，水旋不禁伸出手来想要去抓住什么，却又无力抓住。过了好一会水旋弱弱地说到：“忆璃姐姐你和埃里克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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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看到水旋疑惑的眼睛，忆璃抬手抹去嘴上的鲜血。
嘴里有了一股腥腥的味道，忆璃默默的记下了这种味道……
又将脸上的泪痕擦去，才对水旋道：“没事……我们在说……搜查的事。”
然后按着水旋的肩走到床边，拿起给水旋买的棉衣递到水旋手上：“拿去换上，看看合不合适。”然后又在水旋耳边低声道：“一会有军队的来搜查，什么都不要说，有人问什么，找我或公子回答，明白吗？”